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再一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岳丞相!你醉了!”纤漠很冷,下手很重,她想打醒他,不,是一定要打醒他。
惭洛是这天下的王,所以,她只能是惭洛的纤儿。可是……对岳然,纤漠险些落下了泪来,只有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她,不想看着他死。
纤漠没有看见,在她的手落在岳然脸上时,萧儿脸上腾起的恶毒。
纤漠不知道萧儿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更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落到自己脸上的,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萧儿纤细的手。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纤漠咬牙恨恨的瞪着萧儿。
“你以为丞相大人是谁?是你一个女人可以随便打得了的?”萧儿冷冷的开口,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底却深深的震动着,她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神,竟和她那个死去的姐姐纤漠一模一样。
一直站在亭外的惭洛,眼睁睁看着萧儿一巴掌甩在纤漠的脸上却没来得及阻止。他握紧了拳头,面上铁青一片。连低着头的岳然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竟苍茫的抬起了头,只是那视线仍然是酒意朦胧的。
纤漠瞪大了眼,眼里的恨意没能完全控制,不禁意的泄露了分毫,殊不知正是这份恨意让萧儿忍不住一个寒战。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仓惶,萧儿转过身,对亭外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惭洛走了过去。
萧儿抬头,带着一抹鄙视对惭洛说道:“怎么?自己的女人和兄弟牵扯不清,竟然也能无动于衷?这样也算男人?”
惭洛笑了,笑的时候抬头望向了天空,黑夜的天空,星光点点的涣散。惭洛看也不看萧儿一眼,越过她往亭中去,拉了纤漠的手便往亭外走,路过岳然身旁的时候,步子停顿了片刻。
两个男人的身影交错,许是纤漠的错觉,恍惚中,竟看见了绚丽的火花。
“岳丞相,我的女人,便只会是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更轮不到你的女人来管!”
岳然的眼,清明了一瞬,瞳孔里,是惭洛拉着纤漠渐渐远去的身影。
萧儿被惭洛充满霸气的冰冷声音吓到了,在夜风里,她竟忍不住瑟瑟发抖。这个男人的冷,她见过,可是她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冷酷到如此地步。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对岳然这么说话。
“你……”岳然的声音有些哽咽,猛的望向萧儿,目光冷冽,却淡淡的说:“如果还想留下你的命,留下你爹的命,便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伎俩了。那个男人,不是你我能惹得了的。”
亭中安静了下来,萧儿脸上佯装哀怨的伪装也卸下了,忍不住向惭洛和纤漠离开的方向望去,空空的院子,只剩下黑夜。她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是连堂堂丞相都惹不起的。
夜,越发的深了。冷风吹过,却没能将酒意吹散半分,岳然摇摇晃晃的往假山下走去,跌跌撞撞的模样,让守在一旁的几名丫鬟都有些心惊,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山去。
假山下,是一条岔路,一向左,一向右,而左面,却是通向相府的大门。岳然在岔路的地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捡了左边的一条。
“等等!”萧儿叫出了声,快步走到岳然的身后,眼中有些愤愤,开口问道:“你还要出去?”
岳然头也不回,只一声冷哼,头低低的埋着,看不清眉眼。“碧落楼里,春红水遥两个姐妹还在等我,自然是要去的。”说完,岳然迈开了步子,连头也不曾回过一瞬。
萧儿咬紧了牙,刚才的跋扈早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她只不过一个望着丈夫从自己面前头也不回离开的女人而已。她握紧了拳头,眼里的泪疯狂的涌下。没有人知道,她成亲以来,大半年的光景,她的丈夫竟连她的房门都未曾踏进过一步。
屋子里的烛光比纤漠离开的时候还要暗淡几分,从回来到现在,惭洛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拿着一杯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没有回头一眼,而手中的茶从腾腾的水汽到现在只剩下冰凉。
纤漠从桌上拿了杯子,斟了一杯热茶走到惭洛的面前,将他手中的茶取下,塞上了热的。“茶凉了,伤身。”
惭洛回头,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光景,可是纤漠还是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孤单。心,疼了一瞬。对岳然,她不想让他死,因为她亏欠了他太多。可是对惭洛呢?她迷茫了,她只知道,他眼里的孤单让她的心险些痛到麻木。
“皇陵里,你说过,你不会背叛我。所以我相信你。”惭洛拿着手中的热茶,温暖的触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灵魂,他站起身,温柔的将纤漠搂进了怀中。
窗,没有关,夜还很长,可是烛光下,纤漠的眼却涌出了泪。这一声相信,又要她拿什么来还?
第二天一大早,岳然回来了,只不过是拖着浑身的酒气和狼狈。他跌跌撞撞的摔进萧儿的房间,惊得正在梳妆的萧儿一声惊叫。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道门。
“走,跟我去道歉。”
岳然浑身的酒气,可是此刻的目光不像昨晚那般朦胧,却是清明的。今早在碧落楼里醒来的时候,他才猛的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心底阵阵的发寒,他竟当着惭洛的面和纤漠牵扯不清。
他不怕惭洛会对他做什么,可是,他怕,因此而连累了纤漠。所以拖着满身疲惫,他一路狂奔的赶了回来。岳然不敢想像,要是惭洛因此而误会了纤漠,那纤漠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该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