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声响足以掩盖上云京街道异动的烟花,便是锦全大监准备的。
下在朝臣百官酒水里的迷药,亦是锦全大监相助。
锦全大监躬身:“老奴惭愧。”
“可是大监与小殿下,接触并不多啊,为何会……”柳灵惊讶的说道。
“让锦全大监下定决心助我的,是你姐姐。”今时月道。
柳灵想起春鸢,茫然的眼中泛起了红意。
今时月看向锦全大监,一夜之间,他好似又苍老了许多岁,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眉眼,此刻黯淡无光。
锦全大监第一次相助今时月,是在神帝诞辰,比武场下。
那时,今时月想要缠奴上去比武,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是锦全大监顺着她的意促成了缠奴上比武台。
那时,锦全大监只是因她曾帮他找到和喜被冤枉的证据,还她一份情。
后来,锦全大监的对食,也就是和喜的义母,因和喜之死而被卸下了宫职,思子之情,又加在深宫中举步维艰,终是郁郁寡欢一病不起。
这些是她从皓月回来才知晓的事情,锦全大监失去了义子,又失去了相伴多年的对食,好在犹记得和喜死前恳求他多加照顾的春鸢,可春鸢也死了。
今时月知晓,锦全大监对伶舟祈的感情之重,伶舟祈是他在这深宫看着长大的,又怎会没有感情。
真正让锦全大监对伶舟祈绝望的,从不是身边之人的身死。而是他伴在伶舟祈身侧,看着他长大,却讨不来君王的一丝恻隐。
伶舟祈知晓和喜之冤,知晓这一切都与尚衣宫女官无关,更知晓锦全大监与他们的感情是多么深厚,明明只是动动手指的事,却不曾放过那无辜的二人。
而春鸢,便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春鸢的死,令锦全大监想起了义子亡妻离世之痛,愧疚悲哀失望之下,他选择了今时月这个曾唯一向和喜伸出援手之人。
“帝后,不,姑娘,您可会杀了君上?”锦全大监来此,便是想问出这一句。
伶舟祈不在意与他相伴数年之情,可他还是念及记忆中的小神孙,若是可以,他想用自己这条老命,换今时月留伶舟祈一命。
“我不杀他。”
锦全大监红了眼眶,缓缓朝今时月跪下:“老奴,谢过姑娘。”
今时月扶起他:“或许对他来说,活着比死难受。”
锦全大监怔愣住,很快摇了摇头,这神庭下堆垒了无数尸骨,每一个,都是挣扎求存尽力求生。
在锦全大监看来,只要活着,总归是好的。
锦全大监擦拭了下眼角:“瞧瞧老奴,真是让各位主子见笑了,如今神庭还需打理,老奴便不打扰几位了。”
“大监。”
听到今时月的声音,锦全大监的步子一顿。
“和喜的旧物我早已命人取了回来,神庭之中有人打理,今日准你的假,大监将和喜的旧物与夫人的遗物一同带着,出宫去吧。”
“生前逃不出牢笼,死后总归是要有一方安息之地。”
锦全大监神色动容,他转身再一次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