彴洮幽幽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时月笑意盈盈:“这世间可真是不公,有人生下来,便已站在顶端,无数人用血肉为其铺好路,比如…蒋公子。”
她直直的注视着彴洮,轻声道:“而有的人,胸怀伟略惊才,心有鸿鹄之志,却只能背负一身骂名,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垫脚石,磨刀刃,比如……”
“王爷你。”
彴洮握紧手中折扇,眼里的玩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豪不遮掩的杀意。
这回换今时月为他斟茶,她执着茶杯,对他手中的杯碰了碰:“敬大善人。”
“西疆是苦寒之地,常年受境外凶鬼恶徒惊扰,百姓死伤无数,恰好,王爷身在西疆那些年,恶徒退避,西疆太平生活无忧。”
彴洮看着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今时月弯腰平视:“视百姓如亲人,守疆镇土的王爷,是国公爷视为骄傲,宛若亲子的孩子,是如何狠得下心来,毁掉你生活二十年的家呢?”
彴洮沉默看她良久,讥诮而道:“小殿下这自以为是的本领,炉火纯青。”
今时月没有说话,而是掀起袖口,手腕上的一枚铜钱挂坠在彴洮面前晃了晃。
彴洮脸色大变,一把将那挂坠扯了下来。
“西疆路远,皓月京都里的权贵纵使派人过去,也逃不过王爷在路上埋设的眼线,纵使有那么一两个脱离王爷视线到达了西疆,如今的西疆民心所向是王爷,有王爷吩咐在前,生人自是无法探察到这些年王爷在西疆所做之事,王爷凶名在外,更是不会有人将那战死的西疆救世主连贺与王爷想到一起。”
彴洮手中的折扇一转,藏于扇页中的剑刃抵住今时月脖颈。
他咬牙问道:“人呢?”
今时月状似无辜的不解问道:“王爷说的是谁?”
彴洮死死的盯着她:“少废话。”
今时月向他逼近一步,扇页上的尖刃刺进皮肤中,她声音温软,毫无威慑力,却令彴洮的神情更加冷凝。
“劝你好好说话哦,本宫与王爷不同,王爷是善人,是英雄,是爱民如子的救世主,本宫不是,只要我想,王爷便再也见不到这吊坠的主人了。”
彴洮听出了今时月话里的含义,手中的折扇收了回去,缓缓鼓起掌来:“精彩。”
他此刻也不再否认,而是说道:“就算本王从前在西疆做了些好事,可本王入了皓月都城后杀人无数,这个摄政王的称呼,是本王踩着无数血肉尸体爬上来的,小殿下当真觉得本王在意你所挟持的那一两条人命?”
今时月不甚在意的轻笑道:“为了大计,本宫自然能相信王爷会舍去一切。”
“所以?”彴洮挑眉问道。
今时月眉眼弯弯:“人质不是用来威胁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