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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月直直的看着她,缓声问道:“你从未出过府?”
石婉反问:“我还未许人家,又不是那风尘中的女子,为何要出府?就是阿姐被人蛊惑失了神智,才总是想着往外跑!”
“我观你阿姐身上许多伤痕,是因犯了何错?”今时月问道。
石婉看向石澜手臂之上的伤痕,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很快又变成了漠然:“自是阿姐总想着溜出府外,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实在该罚,但愿阿姐能早些想开,不要总想着去抛头露面,也少些皮肉之苦。”
今时月:“就只是……因为她出了府?”
石婉竖眉:“身为女子,不好好待嫁于闺中,却总想着逃出家中,这本就是重罪。”
“女子也是人,为何不能出去看看广阔的天地?”
石婉猛地站起身,她指着今时月:“果然,阿姐在外认识的朋友就没有什么好人,女子没有灵力,生来就得靠父辈,靠夫君庇护,我们既依靠着他们,自然要做好一个听话的女儿,贤惠的妻子,出去能做什么?没有力量,只能任人欺凌,最后还不是给家里,给夫君添了麻烦?”
今时月看着石婉那理所应当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这平平无奇的言语,却令今时月面色凝重,寒气自背后冒出。
她或许知晓了,为何石澜会说此处是地狱。
对于石婉来说,她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所有的世界观皆是由身边之人搭建,可听她的意思,石澜曾结识了朋友,她或许知晓了这世间的女子并非只能做一只囚笼中的金丝雀,可在这里,没有人认同她,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把她当做失了神智。
对的成了错的,错的却被奉为真理。
今时月看着石婉:“看起来,你已经被许了夫家?对方是何人?”
石婉虽觉今时月有些奇怪,管得太宽,却扔抬起下巴如实道:“是云栖镇秦家的大公子,秦家是云栖镇最为富贵的人家,大公子没有娶妻,是少见的好儿郎。”
“你都未曾见过,怎知他是好儿郎?又怎知会不会喜欢他?”
石婉瞪向今时月:“你这人好生奇怪,自然是父母之命,更何况我幼弟修行天资出众,秦家人脉广,嫁给秦公子能为我幼弟寻来一个出众的教导。”
今时月垂下眸子,按了按额侧。
“你在这府中长大,就真的没想过看看外面的世界。”
石婉面上有一瞬的怔愣,她看了看石澜,几年前,阿姐经常偷偷跑出府,还未被发现时,她也曾好奇过。
外面到底有什么,为何阿姐每次回来都那般开心,好像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神采。
可后来,阿姐被重重责罚,险些被打死,她便不敢想了。
阿姐定是错了,只有错了才会受到教训。
后来,阿姐总是跑出府,为此还冲撞父亲,甚至撕毁了婚书,刮断了琴弦,扔掉了绣布,向来端庄的阿姐,就好像被人夺了舍,她又觉得,外面果然如父亲说的般可怕,抛头露面的女子只会变得不幸。
石婉没有回答今时月的话,在今时月发呆时默默离去。
今时月看着那方正的墙壁,两人之高,对于她来说,可以轻易跨过。
她垂下眸,可对于石澜这般不曾修行过的女子来说,要取来梯子,避开护院,不慎掉落,会摔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