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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身影穿过数万铁马兵将,穿过雷雨疾暴,渐行渐远……
“摄政王怎能就这样放陛下走了?”百官之中有人质问。
彴洮微微一笑:“不只是我,你看这城外数万将士,可有一人阻拦陛下吗?”
“这是为何……”有人不解。
彴洮抖了抖身上的湿意,望向远处那几乎看不清的策马身影,这时,那数万银甲中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蒋公子,吾等等你回来喝酒!”
数万道声音震天:“等蒋公子回来喝酒!”
有人惊诧难信:“不过短短数月,他们竟如此信服陛下了吗?”
彴洮接过一旁宫人递来的油纸伞,缓缓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有的人同朝为官几十载斗得你死我活,形同陌路。而有的人相处数月,便能令无数人以真心相待,这到底是形势所逼,还是胸口下的心,不同呢?”
有人汗颜的垂下头,有人不以为然。
“可陛下……蒋公子到底是我皓月的国主,如今国主离开,我们皓月去哪里再寻一位明主?”
彴洮抖了抖伞柄,抖得那人一身雨水。
“不用寻,只需等。”
现在拦不住他,是因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比这皇位,更想要的东西。
这天下疮痍还在,那热血之人,便迟早会回来。
彴洮勾起唇,这世间两难之事,也并非都要有取舍。
有自己这个舅舅在,他想要的女人可以救,这皇位,也还是他的。
马蹄踏雨而行,行至数里之外,傍晚,暴雨停歇,只余微风拂过,一架马车早早等在林中。
“公子,你可算来了。”五仁等的快要睡着,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提前等在此处,也未随我通气,就不怕我不来?”蒋抚月勒住缰绳,垂眸看向五仁。
五仁憨笑一声:“公子只要还是公子,就一定会来。”
蒋抚月轻嗤,慵懒的靠坐在马车上:“那是你没看见本公子威风凛凛号令千军的模样,差一点本公子就带着那百万雄师攻向神都了,哪里还用你等我。”
五仁为他撩起车帘,眉眼认真:“公子不会。”
他所认识的蒋抚月,不会为了自己,而将他人性命置于险境,哪怕他已经成为可以号令千军之人。
所以他等在这里。
蒋抚月拍了拍五仁的脑袋:“你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直到今日返回永安城门之前,他想做的,都是要挥兵北上,踏平神都。
伶舟祈害他,辱他,大婚之日夺他妻子,这段日子,他想做的,只有把伶舟祈踩在脚下,他想伶舟祈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土被他皓月雄师一点点蚕食,让他心中之恶报以他身。
可返回皓月都城的一路上,他看见安乐无忧的百姓,清贫潦倒的百姓,生活富足或是艰苦,依旧在这世上生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