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问:“里面有什么?”
申屠锋轻快地说:“没什么,老鼠。”
奚川蹙眉,他无奈又无言地走进了房间。
申屠锋捏着一只老鼠的尾巴将它拎在手中,他偶尔不正经,但嘴上有把门,从来不跑火车,说是老鼠就是老鼠。
奚川抬起手电对准老鼠,看得仔细了些,他愣了一瞬,有点没反应过来——老鼠是正常老鼠,至少跟刚才半人高的怪物比起来,这只毛发稀疏的长尾巴啮齿类动物要可爱很多。
“你在哪里抓到它的?”
申屠锋偏头看向墙角,“那儿。”
“它没有变异。”
申屠锋晃着手,老鼠惊恐地吱呀叫唤起来,随着那坏胚子的频率左右摇荡,“你怎么知道?”
奚川想,可能是申屠锋太矜贵了,他的生活环境,确实接触不到这些阴沟里的动物。
“我见过老鼠,在我睡觉的寝室,它们每天凌晨出来找食物,”奚川从老鼠身上移开了手电的光线,他对它没兴趣了,于是查看房间内的其他情况,“它除了会啃咬我的被子外,不吃人。”
申屠锋却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的被子让它们啃坏了吗?那用什么睡觉?”
“所以晚上睡觉很冷。”
申屠锋说:“我的床不冷。”
于是奚川又将光线直射到申屠锋脸上,他的目光依旧是温温吞吞的冷漠,开口却相当无情,“你的床睡过多少人?”
一隅光亮,照出了空气中无数跳动的尘埃,它们在沉浮中勾连了奚川和申屠锋的视线,或许还有鲜为人知的心跳频率。
申屠锋凝视着奚川灰雾色的眼睛,不像红色鲜活,却有相同的似水柔情——他们很像,是却不是。
“要我掰着手指给你数一数吗?”申屠锋似笑非笑地问奚川。
“不用了,”奚川说:“我没兴趣。”
“行,”申屠锋挑眉,说道:“等你有兴趣了我们再聊。”
奚川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申屠锋蹲下,他不粗暴了,把老鼠轻轻放到地上,松开了它的尾巴。几乎同一时刻,老鼠连滚带爬地跑了。
“祝你自由,”申屠锋看着老鼠消失的方向呢喃低语:“祝你好运。”
奚川听见了,他猛地偏头望向申屠锋,有些虚浮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让这一幕愈发似曾相识。于是不知为何,奚川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对于世间万物的怜悯,对于申屠锋作为的好奇。
这个人大部分世间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心性的内核却透着纯粹的向往,是对自由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