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瞧了,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很是有些诧异。
他和黎澄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却几乎未曾见过黎澄这种打扮。
瞧见闻安臣,黎澄很是高兴,笑着招呼道:“哟,闻安臣你来了?快过来坐下,陪我喝喝酒,说说话。”
“是。”
闻安臣笑吟吟地应了一声,他不敢在黎澄对面坐下,只是在他侧面打横了相陪。
黎澄瞪了他一眼:“这会儿三衙之中只有咱们两个人,又不是上下级官员之间的奏对,还讲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作甚?”
他敲了敲桌子,指着自已对面,道:“坐在老夫对面!”
闻安臣苦笑一声,点头应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在他对面坐定。
黎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了笑,道:“这才像话嘛!”
他招呼小厮,又上了一副碗筷酒杯,而后竟是亲手给闻安臣倒了一杯酒。
闻安臣受宠若惊,连称不敢,黎澄瞪了他一眼:“我既然给你倒酒了,你便老老实实地坐着,有什么敢不敢的?”
他这么一说,闻安臣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黎澄给闻安臣倒上酒之后,而后又给自已满上,不等闻安臣举杯,他便举起酒杯跟闻安臣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便是直接一饮而尽。
闻安臣见他干了这杯,赶紧也陪着喝了一杯。
黎澄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神态之间竟是一片萧索。闻安臣认识他这么久了,却几乎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神态。在他印象中,这位年富力强的黎澄黎大人,从来都是一副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的样子,精神状态非常昂扬。
对于黎澄来说,做这般样子可是少见的很。
闻安臣刚要开口询问为何,忽然心中醒悟,赶紧将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还能因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这会儿正过年嘛!黎澄孤身一人在外做官,眼瞧着别人都在过年,而他却只能一个人在这儿饮酒解愁,心中滋味可想而知,这种话还是不要问的好。
黎澄又连着干了几杯,闻安臣也不说话,只是陪着他喝。他喝一杯,闻安臣也陪着喝一杯,两人都不吭气儿,一时间这三衙之中竟是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一阵阵灌酒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最终还是黎澄先开口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元宵节过得如何?”
闻安臣实在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还行,也就那样儿。”
这会儿他可不敢说自已过的多好,自已过得越好,黎澄难免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只是还行么?”
黎澄斜着眼瞧着他,笑道:“我瞧着你这阵子,过的可是不错,人似乎都胖了一些。”
闻安臣尴尬一笑:“过年时候吃的是多了点,每逢佳节胖三斤嘛是吧……”
“每逢佳节胖三斤?哈哈,这话有意思……把古诗改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你小子有点儿歪才。”
黎澄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又啧啧两声,摇摇头道:“不行,不成,这样下去不成?凭什么你日子过得这么舒坦,老夫就得一个人在这州衙之中受罪?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每日下午都过来州衙这边,咱们谈经论道,你陪我饮酒作诗,如何?”
说完,便很是有些戏谑地瞧着闻安臣,想看看他怎么回答。
听见黎澄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已说话,闻安臣心中并不气恼,相反他很是开心,现下整个秦州城中能得到黎澄这般待遇的,只怕也只有自已一个人而已。黎澄这样的语气,说明他现在更多的是把自已当成朋友,而不是下属,这难道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只不过,闻安臣这次确实得让黎澄失望了。
他苦笑一声,道:“黎大人,照例来说,您既然都张嘴了,本来属下怎么着都是该来的,舍命陪君子不是?但属下着实是来不了了,实际上,属下这次过来,是为了向您请个假。”
“哦?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