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用劲儿极大,啪的一声响亮的脆响,秦虎的脑袋不由得往旁边儿大幅度地歪了一下,口中塞着的破布都被打了出来,连带着一起被打出来的,还有两颗碎牙和一口沾了血的唾沫。
那衙役毫不停留,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秦虎的左脸上,这一下又把他给扇了回去。
如此正反十几个大巴掌扇下去之后,秦虎一张脸已经给打得肿的如猪头也是,腮帮子高高的鼓了起来,满嘴都是鲜血,牙齿几乎都被打落了,散步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但他眼神兀自疯狂,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扇他耳光的这衙役,口中发出一阵狂笑,只不过由于没了牙齿,发出来的声音很是含混不清,谁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但那疯狂的表情,却让人瞧了有些不寒而栗。
但黎澄又怎么会怕他,黎澄这辈子,见多了这种凶狠恶人。而被他收拾的,更是不知多少!
他双眼逼视着秦虎,手中惊堂木又是一派,厉声喝道:“秦虎,你服不服?”
被他那凌厉至极,正气凛然的目光逼视着,秦虎似乎也有些胆怯,喉咙中发出一阵呵呵的响声,但那头终归是低了下去。黎澄瞧了闻安臣一样,道:“接着念!”
闻安臣点点头,又是高声念道:“万历二年八月初七,你杀城东刘氏一家满门八口,其中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以及一个已经年过古稀的老妇人,你可认罪!?”
秦虎抬头看了闻安臣一眼,点了点头。
闻安臣接着又念……
接下来整整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闻安臣都在念秦虎的罪行,小半个时辰过后,他念的口干舌燥,这才是将将把这卷宗念完。卷宗中记录了秦虎大罪小罪数十条之多,死在他手下之人,已经过百。
闻安臣念完一条便问秦虎一次,秦虎倒是也光棍,将所有的罪行全部承认了。
其实他不承认也没办法,因为过去那些年间,官府早就将他的罪行以及证据全部收录整理,算得上是证据确凿,只不过一直没能抓到秦虎这个案犯而已。
黎澄见秦虎供认不讳,便冷笑一声,道:“既然都已经认罪,那就等着秋后断头台上走一遭吧!”
他拜拜手,沉声道:“先将这秦虎带下去,下了大牢。”
“是!”
有两个衙役应了一声,将秦虎拖了下去。
而后,黎澄把目光转向了秦虎旁边跪着的那个人,眼中露出一抹森然笑意:“孙阿七,现在轮到你了!”
在秦虎旁边跪着的,赫然正是秦州州衙大牢牢头儿孙阿七,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秦州州衙大牢前任牢头儿。就在闻安臣将秦虎等人抓捕归案带回州衙之时,黎城立刻派人闯到孙阿七家中将他抓了过来。
当时,孙阿七还正在睡觉呢,却没料到祸从天降,被人破门而如,直接从暖暖和和的被窝里给拽了出来,五花大绑带到衙门里头。他一开始还大声喊冤枉,等他被带上大堂,瞧见跪在那里的秦虎,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当时便便身子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会儿黎澄要审他,孙阿七旁边的衙役便把他口中的破布给拿了出来,孙阿七立刻连连磕头,哀嚎道:“知州老爷,知州大老爷,饶小的一命啊!小的一时糊涂饶,饶小的一命啊!”
他跪在地上痛哭哀求,若是这会儿他能活动自如,只怕此刻已经磕头如捣蒜了。
“到底饶不饶你,本官说了不算,朝廷律例说了算,大明律说了算!”
黎城冷笑道:“你把你干的那些破事儿都交代一遍,说不得能让你少受点罪,衙门里头的手段,你当是知道的。”
孙阿七抬头一看,顿时便瞧见几个衙役不怀好意地瞧着自已,摩拳擦掌似乎要在自已身上好好的摆弄整治一番。他顿时心里打了个哆嗦,他当牢头儿当了不少年,跟州衙中许多人都结下了梁子,尤其是跟快班众人,关系更是不好。主要原因就是他跟卓安平关系很差,卓安平看不惯他的为人,他也老是在背后骂卓安平假惺惺、伪君子。
现在若是落到卓安平这些手下手里,那可是有的罪受了。
在衙门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手段,孙阿七可是清楚得很。别说是他们了,就说自已在大牢中整治犯人的那些手段,又岂是一个花样百出所能形容的?
其实方才瞧见秦虎被打成那个样子,他心里边便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与其生不如死被狠狠地折腾一顿之后再交代,还不如现在赶紧交代了呢!
他赶紧道:“小的交代,小的全都交代。”
审问他的时候,就不用闻安臣亲自出马了,其他的刑房书吏也是可以替他做这些事的。其实这会儿在大堂之上,需要刑房中人做的事情并不多,不过便是找出卷宗,而后宣读而已,甚至连记录都不需要,因为在大堂设有专门的书记官在记录。
闻安臣退了下来,和卓安平站在一块儿,瞧见孙阿七在那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已做过的事情全都细细地交代了一遍,卓安平嘴角一撇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