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恽这才随着殷知晦来到他的值房,进屋后,殷知晦见他还挂着脸,无奈指着椅子,道:“坐吧。”
薛恽生气地坐下了,刚想说话,齐重渊如一阵风卷进了屋。
“阿愚,他们,他们。。。。。”齐重渊气得说话都哆嗦,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殷知晦见状,倒了被茶递过去,“先吃口茶缓一缓。”
先前在承庆殿,齐重治风光得很,圣上也夸赞了他,当时齐重渊强忍着没发作,忍到这时,无论如何都憋不住了。
齐重渊接过茶咕噜噜一口气吃了,看到薛恽坐在那里,只一眼便转移开了视线。
薛恽没甚出息,都是靠着他才做了官,他看不上。
齐重渊的无视,薛恽很是在意,他苦苦思索,眼睛一亮,道:“秦王能献出锦绣布庄,王爷也能将丰裕粮食行献给圣上做寿礼!”
殷知晦垂下眼眸没有做声,齐重渊瞪着薛恽,难以置信他的蠢。
薛恽对着齐重渊的目光,心里直发虚,忙看向了殷知晦,道:“阿愚,丰裕粮食行有粮食,蓟州府兖州府需要粮食赈济,常平仓的粮食本就不足,正好解了圣上之忧。”
齐重渊突然不生气了,对着薛恽,他有了无比的自信。
真是蠢货啊!怪不得,薛老太爷当年在一众孙辈中,反倒比较看中周王妃这个孙女。
周王妃娘家有丰裕粮食行,但粮食行的钱财,虽由着周王府调用,却不能如锦绣布庄那样,悉数上交。
毕竟粮食行属于薛氏一族,薛氏族人都靠着粮食行为生,薛老太爷就是愿意,族人也会反对。
再说,有了锦绣布庄在先,丰裕行再有样学样,就是故意为之,与秦王府打擂台的意图,太过明显,便落了下乘。
殷知晦望着这对郎舅,暗自叹息一声,耐心解释了缘由。
薛恽听罢,很是不以为意道:“老太爷在族里说一不二,他自己也说了,丰裕粮食行若是没了王爷,就得关张。如今正是王爷需要丰裕粮食行之时,薛氏一族当齐心协力,共度眼前的难关。粮食行暂时没了,只要王爷安好,以后再重开就是。”
这句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不过等到薛氏一族商议好,黄花菜都凉了。
圣上已走路都蹒跚,强忍住上朝,见朝臣。
殷知晦心里也暗自着急,他想了下,到底将一些话咽了回去,只道:“先观望一阵再说,我等下去政事堂,探一探沈相他们的意思。王爷。。。。。。王爷还是别去了。”
政事堂都是一堆老狐狸,齐重渊的喜怒藏不住,去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齐重渊摆摆手,道:“我不去,沈相他们狡猾得很,滑不溜秋,嘴里听不到一句有用的话,我看到就来气。”
殷知晦收拾了下文书,与齐重渊一道走了出去,薛恽眨了下眼,忙跟了上前。
到了政事堂院子前,齐重渊对殷知晦道:“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差人来乌衣巷寻我。”
殷知晦颔首,转身进了政事堂。齐重渊大步朝外走去。薛恽顿了下,急急跟上前,道:“王爷,京城新开了间桑家园子,里面雅致得很,不输秦王府的洄园。王爷可要前去瞧瞧?”
齐重渊哪有心思去吃酒作乐,没好气说了声不去,负手头也不回离开。
薛恽盯着齐重渊的背影,脸色很是难看。
齐重渊天天歇在乌衣巷,周王妃没了宠爱,怪不得对他冷言冷语,连着薛氏都受了冷落。
薛恽提着衣袍下摆,急匆匆出了宫,赶往了周王府。
齐重渊在人前还会极力掩饰一二,到了乌衣巷便再也受不住,进屋后,连洗漱都顾不上,一甩衣袖,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老大不要脸!以前徐氏不过三五间破铺子,短短几年,就变成了几十间。这些铺子,还不是靠着欺行霸市而来。这些本就是我大齐的钱财,被他捞到了自己手里去,他何来的脸为大齐,为阿爹分忧!”
丰裕粮食行这些年也飞快壮大,齐重渊下意识忽略了,文素素自不会提。
齐重渊骂了一大通,直到口都干了,方喘息一口,在塌几上坐下,双手叉在膝盖上,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