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花点头,“不仅见到了罗嬷嬷,小的还见到了王妃。王妃听完后,对小的说,铺子庄子都交了账,铺子还好,庄子里的庄头离得远,叫来一次也不容易,不如待年后,再传话将他们唤来,见见老大。”
文素素哦了声,没再说话,收拾起了账本,问道:“你的嫁衣绣得如何了?”
何三贵在皇城司当差忙,两人的亲事定在了来年九月。成亲后,何三贵仍然要回到皇城司去当差,许梨花还是住在乌衣巷,文素素将西边的小跨院,给了他们居住。
起初许梨花想着她的身份,想随便办桌酒,请问川瘦猴子他们吃场酒就行了。
文素素却对她说,身份不是问题,她不管成亲几次,都可以穿上嫁衣,热热闹闹嫁人。
上次给陈晋山做妾,许梨花连件体面的新衫都没得穿。哪怕不能大肆操办,却也想要穿上嫁衣,堂堂正正拜堂。
许梨花苦着脸道:“老大给小的那么好的料子,小的绣工不好,不敢下针,怕绣坏了。”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等下饭后,我们去一趟绣庄。绣娘应当接绣嫁衣的活。”
先前许梨花在车上见过绣庄大门的气派,要成亲了,她就想多存几个钱,全部让文素素出,她又不好意思。
许梨花斟酌着道:“老大,如今你管着绣庄,可是里面的绣娘绣嫁衣,不要银子?”
文素素看了她一眼,道:“要。你既然觉着布料好,就要绣工好些,配得上布料。我还有些别的事,你别想那么多。”
许梨花哎了声,“是小的想多了,小的这就去灶房。”
文素素跟着许梨花一道到了灶房,平时她几乎不近灶房,厨娘看到她,很是紧张地见礼。
“你们做自己的,不用管我。”文素素随和地道。
厨娘姓陈,原本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丈夫如今在殷知晦的院子管着花草。孙福汪氏夫妻到来后,汪氏能做些家常的饭菜,她平时歇息的功夫就多了,能经常回到国公府,夫妻团聚。
陈氏在文素素这里的差使当得很是满意,就愈发上心,变着花样做出可口的饭菜,哪怕只是一碗简单的汤饼,她也肯在上面花心思。
冬日京城寒冷,菜蔬大多都是些白菘,萝卜,豆腐。因为齐重渊经常到乌衣巷,王府那边也会送些庄子里暖棚种的菠菜,豆苗等在冬日极为难得的菜蔬前来。
灶房里有一把豆苗,大锅里熬煮着鸡汤,陈氏打算做鸡汤豆苗,文素素见她绷着脸,看到罐子里的汤沸腾了,滤掉汤面的浮沫,将豆苗放进去,搅动两下,便将罐子搬开了。豆苗嫩,用汤的余温将豆苗烫熟正好。
陈氏手脚麻利,这边鸡汤豆苗做好了,那边蒸笼里蒸着的鲜鱼也熟了,加上一罐子蟹黄豆腐,便是文素素的午饭。
汪氏帮着许梨花将菜放进食盒,文素素在问陈氏:“你平时除了会做这些,可还会做点心?”
陈氏道:“小的会做一些面点,七少爷的灶房有专门做点心的厨子,小的极少做,不知做得可好。”
文素素道:“没事,下次你不忙的时候,就试着做一做。”
陈氏不解其意,忙应了下来,“小的下午就做,娘子可喜欢吃桂花糕?”
文素素道:“都可以,你看着做就是。”
陈氏便说是,忙着去拿蜜炙的桂花了。
午饭后,文素素正准备前去绣庄,罗嬷嬷伺候着周王妃来了。
周王妃见文素素准备出门,也不多问,道:“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打扰到娘子。先前许氏来府里问掌柜庄头的事,是我没能考虑周全。既然铺子庄子都交给了娘子,除了账本之外,名录也应当一并交给娘子。”
罗嬷嬷捧着匣子走了上前,许梨花上前接了过来,放在了文素素手边的几案上。
文素素也没去看,道:“王妃亲自走一趟,真是太客气了。”
周王妃道:“倒不是为这件事。庄子铺子交给你,你既然管着事,要操心,月例有规定,给娘子多了,就违了府里的规矩,其他的侧妃妾室恐会不服。倒是你的封赏,应当多一些。只这些我擅自做主,王爷会生气,娘子可寻着时机,同王爷提一提。”
文素素诧异了下,周王妃说话时眼神望着前面,飘忽不定,看上去很是不自在。能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不被齐重渊看重,这份决心与勇气很是可佳。
周王妃的规矩苛刻,别扭。不过文素素也能理解,她用规矩约束王府的仆从下人,同时也是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