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妇人先站了出来,说起了自己的姓名,当着的差使。起初开口时还有些结巴,在文素素含笑的鼓励下,话语很快变得流利,清楚介绍完毕,再盈盈一礼退下。
接下来的人,有了先前的妇人做表率,也顺当介绍完毕,文素素赞许点头,看向温先生他们道:“你们可有问题?”
温先生坦白地道:“男女一道出门做事,不瞒娘子,就是怕有闲言碎语。我是男子,不怕这些,她们,还有家人听到,只怕对她们不好。”
文素素道:“温先生的顾虑有道理,世人看到男女在一起,就会往男女之事上想,毕竟他们眼里,也只有裆下那点子事。”
温先生干笑,问川与喜雨对视而笑,山询挠挠头不做声,蔺先生瞥了眼温先生,得了他一个怒目。
文素素道好说好说,“她们家人都在铺子庄子里做事,已经与家人商议好,征得了他们的同意。这次前去,你们没人带两到三人,结伴而行。要是有人拿着男女那点子事来说话,能当面打碎他的狗牙,就当面打碎,无法当面打碎,就暗中打碎!”
他们这次出门,身边有护卫随行,明的不行,就来阴的,文素素说得坦坦荡荡,温先生又朝她不断竖拇指以示佩服。
世情如此,文素素不能太过激进。本一直有酸儒对她们出来做事说三道四,要是她们与家人意见相左,闹了起来,她迄今还算顺利的安排,估计会遭受致命的打击。
蔺先生愣住,与温先生对视一眼,他仿佛再见到了在那晚茂苑县牛头村的那个夜里,浑身杀意凛然的文素素。
最年长的妇人站出来道:“我们不怕,都是成了亲的人,男女那点子闲言碎语,就那么回事,他们就是太闲了,我们忙得很,没空理会他们。”
辛九跟着道:“我还未成亲,平康里大名鼎鼎,我听到了不少,多多少少知晓一些。闲言碎语,放在男人身上是风流,放在我们身上就是不守妇道,一点都不公平。”
她以前不服,许掌柜说,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她们先做好自己的事。滴水石穿,要是有更多如她们一样的人,能加入进来做好事,用本事能力说话,说三道四的人不会完全闭嘴,只能变成无能狂怒,毫无用处。
辛九狡黠一笑,道:“对你们也不公平呢。诸位都是正人君子,被人无端泼脏水,你们的名声,也是名声啊!”
蔺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朝着辛九道:“辛管事年纪轻轻,就这般厉害,真是后生可畏。”
辛九欠身下去,谦虚地道:“不敢不敢,还请蔺先生多多指教。”
蔺先生赶紧颔首,两人一通客气。文素素让她们先下去了,“许掌柜接下来会做安排,你们听她通知。”
众人出去之后,文素素唤来李三娘与杨嬷嬷,她们抱着匣子进了屋,将匣子里的荷包拿出来,每人奉上了一份。
温先生捏着荷包,怔了下打开一瞧,里面装着的是金锞子,约莫有五两重。
文素素曲膝下去,肃然道:“此次差使辛苦,这点钱财远远不够,还请诸位莫要嫌弃。待诸位归京之后,我再给诸位接风洗尘。”
感谢要落到实处,这是文素素一向的原则。五两金锞子,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小数目,也不算太多。归京之后接风洗尘,就是另一份补偿了。
几人也算是与文素素打过无数次的交道,她向来不会亏待人,与她做事,一向很是愉快。
温先生哈哈笑,率先将钱袋塞进了怀里,朝文素素抱拳,道:“娘子客气,我们就不客气了。”
文素素笑着说好,其余人也收起了钱袋。接下来,许梨花与辛九一起,帮着文素素与他们一道说起了细节安排。
已到了午饭时辰,文素素招呼大家先去用饭,正走出值房,殷知晦到来了。
文素素让他们先去雅间,她请殷知晦进屋,倒了盏茶递给他,打量着他的脸色,径直道:“七少爷怎地了?”
殷知晦端着茶水的手一愣,道:“娘子还是唤我阿愚吧。”
文素素从善如流改了口,“你脸色不大好。可是圣上那边出了事?”
殷知晦摇头,沉默了下,道:“圣上的身子,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清醒的时日越发少。施针用药,只求他能不那般痛苦。”
他抬起眼看向文素素,“殿下在宫里伺候,没甚要紧之事,我便回去太子府处置了些公务。想着娘子要见温先生他们,就过来看一趟,看娘子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文素素哦了声,没再追问,道:“有劳了,我这边暂时无事,我们先一道去用饭吧。”
殷知晦放下了茶盏,深深凝视着文素素,道:“太子妃先前见我,问起了我的亲事。说姑母生前一直惦记着,姑母待她如亲女儿般疼爱,姑母既然已经不在,她就责无旁贷,要尝了姑母的心愿,替我张罗一门好亲。”
太子妃这是要靠着姻亲关系拉拢殷知晦了,文素素问道:“那你的想法呢?”
殷知晦直视着文素素,道:“我不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