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这宅子在已故蕲王母族名下,没有人敢随便来探查。”
骆君摇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诚不我欺。
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骆君摇就放松多了。
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掀起厚厚的羊毛毡,外面果然已经是也晚了。
窗外是一个石墙房屋围成的犹如四合院的院子,原本塞外并不流行这种院子,但蕲族在东边跟中原打了不少年,显然也染上了不少中原的习气。
整个王庭里,这样的宅子不在少数。看起来都很新,显然都是近几年才刚修建的的。
骆君摇靠在窗口抬头仰望夜空,今晚天空深邃,星光璀璨。
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谢衍看完了卷宗才起身走到窗边,从身后将她圈入怀中,轻声道:“怎么了?想家了?”
骆君摇回头笑看着他道:“好像有点儿,我们离开上雍有三个多月了吧?你不担心么?”
谢衍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是摄政王,又不是皇帝。
更何况就算是皇帝,难道没有需要巡视或御驾亲征的时候?
经过这几年的整顿,又有骆云坐镇,如果只是因为他几个月不在就出事了,那他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该讲朝中的官员全部都换掉,重新培养一批更得用的。
骆君摇笑道:“摄政王殿下这般洒脱,说不定会吓到不少人。”这两年谢衍在朝中权威更甚,暗地里的流言蜚语自然也从未停止过。
无论是忠于皇室的,还是向着谢衍的,私底下都未必没有担忧过。
摄政王如今一手掌握朝堂,功勋卓著,说一句功高震主也不为过。再过一些年,皇帝到了该亲政的年纪。只怕就算双方都愿意平稳过渡,也未必会那么顺利。
这世上许多事情,从来就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谢衍平静地道:“我只做该我做的事情,从来没打算过一辈子为大盛卖命。更何况……”他低头看向骆君摇,柔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么?等阿骋亲政了,我便陪你出海去。”
骆君摇往后依靠,放任自己倒进他怀中,扬起小脸笑道:“我记得呀,可怜阿骋小小年纪就要被压上沉甸甸的担子了。”
“那是他的责任。”谢衍毫不心疼。
他当初答应了伯父和堂兄会替他们守好大盛江山,而阿骋身为先皇唯一的皇子,如今天下名正言顺的皇帝,未来扛起整个天下就是他的责任。
至于他能不能做好,谢衍只能说,他竭尽全力为他创造一个相对太平的局面,尽全力教导他治理国家需要掌握的一切能力和手段。
再多的,他也无法保证了。
骆君摇在心中暗暗同情起谢骋小朋友来,同时也是真的十分开心。
她是不愿意一辈子困守大盛,甚至上雍皇城的,哪怕那里几乎有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哪怕她是尊贵的摄政王妃。
但她不知道谢衍会不会舍不得?
她毕竟算是个外来者,即便再爱这个世界的亲人,但对上雍的感情毕竟有限。
而谢衍则不同,他是真真正正土生土长的,他对大盛天下,还有着寻常人没有的责任。
“真希望阿骋快点长大。”骆君摇瞬间抛弃了那一点点愧疚感。
“会的。”谢衍道,低头亲亲她的眉心。
骆君摇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扬起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缠绵悠久的吻。
繁星闪烁的星空下,悠远辽阔的夜幕里,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莫名让这微寒的深夜多了几分火热暖意。
片刻后,厚厚的羊毛毡帘落下,阻隔了窗外星儿的窥探。
这几日,蕲族王城比平时热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