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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烫手山芋总算从吴白羽手里交出来了,他此刻满意地抬头一笑,唇边笑容却僵住。
等等。
台上那位大员的脸色,此前听到酒行数人称病,都没什么变化。
此时神情却显得……有些幽暗。
那双眼睛眸光深深,此刻只定定地盯着台下。就好像他看到了什么,又好像是在梦里。
彩云易散,琉璃薄脆。
他深知世间好物大抵都如此,故他只是定定盯着那道身影,却不敢再出声。
是她。
谢泓眼眸低垂,微闭双眼一霎。
情况已经严重成这样了么?他寻常的生活里,却也能看到她的影子?
再睁眼,他只望着吴会长。
“说完了么?”
吴会长连忙调动脸上的表情,只当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热切道。
“……林夫人身为新寡,却在行业风生水起,足见我们金陵营商环境甚好,商业蒸蒸日上啊。林夫人,你且来说两句罢?”
却见那位程尚书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低声念了一句。
“……新寡?”
他这幻觉,竟然真实至此么。
不识
果然,此刻还是被吴白羽这老狐貍点起来了。
叶采苓从听到那一把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就在祈愿自己今日不要和这人有什么交集。
管他为什么要替程尚书来调查,却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确定,上首那人一定是谢泓。
只是,她起身的一刻,事情却好像自动合情合理地发展了起来。就好像有一个人接管了她的身体,在替她发言。
“金陵行商,自有自己的规矩。但我作为外地人,也是因为夫家曾在这里有过产业,才过来做事的。”
她坦然讲完,像与此前行会众人寒暄一样,讲出自己身为新寡,独自行商的经历。
“很好。”
谢泓道。
暗自咬咬牙。
他在内阁做事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已习惯把自己的情感掩藏在一副清正光华的外表之下。此刻却因为面前这位林夫人的发言,觉得牙根气得都有些疼。
她若真是新寡?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娶她为妻。
回神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对着幻觉开始审判了。
便又敷衍了两句,看着幻觉里的叶采苓从容地坐下后,他转身去问身后的金陵知州。
“所以这金陵行会,到底有无这行会摊派费?我见墨业的摊派费,像是合情合理。那酒业的摊派费,为何能活活将人逼死?”
“两者之间,差距有多少?你们的账本有么?且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