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求您给小主带句话,成吗?”沈凌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张寿看了一眼少年模样,楚楚可怜的沈凌,一声叹息:“哎……咱家净身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了许多,个中滋味,只有过来人才懂。”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嘴角轻轻颤动,过了这么多年,想起当年净身时的情景,依然带着深深的恐惧,怕是今生今世都难以抹平心头的创伤了——除非能枯木逢春,还能长出来。
——身体的痛苦和永久的残缺,固然重要。但或许,心灵所受的创伤,才是真正的痛!
身体的痛苦是一时的,心理的创伤,却是一辈子的!
“不是咱家不愿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
张寿有些无奈地道:“小主虽只是从七品常在,可近些时日,却极受皇上宠爱,这不,已经连着翻了两晚上牌子。不出几日,怕是要连升几品了,莫说七品的才人、美人,便是从六品的贵人,正六品的小仪,便是从五品的嫔,也不是不可能!你小子真是得了失心疯,在这个节骨眼儿,居然敢出这等纰漏,谁还敢替你求情?今儿个小主拉肚子,身体便是不洁,不可伺候万岁爷了……若能接连三夜受到恩宠,封嫔的把握就更大了,若能天赐龙种,封妃都指日可待,可这一切都被你这小子给坏了事,你说,你该不该死?只割掉,已经是小主心慈,留情开恩了。”
沈凌见对方愿意和自己沟通,顺带还一番吐槽,可见他并非那种因身理残缺,导致心理变态的那种阴狠太监。
有戏!
无论如何,必须得争取一下!
“公公,您……您入宫这么久,宫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沈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中年太监目光幽幽,无限感慨地说道:“咱家爹妈死得早,入宫的时候,只有一个远房的堂叔,入宫后便断了音信,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安好。”
想必这位远房的堂叔,在他入宫之前,对他还是很照顾的,看得出张公公对堂叔还是很有感情的。
瞬间,沈凌的眼睛亮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去留一瞬间,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当机立断!
沈凌拿定了主意,毅然说道:“公公,如若不弃,沈凌愿认您做干爹,以后服侍您老人家钟老……甚至传宗接代,给您这一脉续上香火!”
张寿的眼睛,突的睁开,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凌,后者被盯得浑身发毛。
不过,事到如今,沈凌已经没有第二天路可以走了,认贼作父也好,认太监做干爹也罢,只要能留住,其余的都已不重要!
荣辱、廉耻、尊严。在这一刻,变得轻如鸿毛,决计抵不过沈凌的一根毛。。。。。。
“嘿嘿,好小子,你倒是机灵,知道我们内侍终身无后,最担心的就是死后连个哭孝收尸的都没有,便想认我做干爹,利用咱家给你求情,是吧?可惜呀,莫说咱家只是小主身边的老奴,便是常在小主从外府家宅,带入宫中的贴身侍女瑾儿,她愿为你说话,怕也无用,无法让你避过这一刀了。。。。。。承你一声干爹,我的乖儿,闲话说再多,能耗几刻?莫怕,一闭眼,横竖一条心,忍忍也就过去了!”
“干爹,我不求您能为我开脱尽所有罪责,只求您能帮我给小主传句话,只要把话带到了,接下来小主要杀要剐,沈凌绝无半点怨言!”
想到伤心处,沈凌似也动了真情,泪眼朦胧,哽咽着说道:“。。。。。。到时候,即便我真成了小太监,您还是我干爹,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老!”
中年太监张寿像是被沈凌的真诚所打动,沉思了片刻,一咬牙道:“罢了!第一眼见到你小子,就感觉和你有缘,瞧你那股子机灵劲儿,说不得以后会有大出息,什么都别想了,只能在后宫里老老实实做奴才,实在可惜!得,想让咱家传什么话,说吧。”
“多谢公公。。。。。。不,干爹!”
沈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平复了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