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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点点头。
“且去看看。”
金陵知州知道自己今日迎来送往做的有些过火,此刻先遣人回金陵主城,立即安排人去了府衙大堂。
叶采苓在府衙大堂里并未呆多久,便有人过来,让他们准备好迎接。
她今日着一袭淡青百迭团云纹大袖衫,外罩松蓝嵌金比甲。
这衣裳料子雅致,适合这样的场合。不过颜色偏深,又刻意选了素淡的纹样,故而在人群中并不扎眼。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求京中来巡查的官员不要注意到她。此刻她随着金陵墨业行会的几人在前面等着。
不多时,却见得一行人过来。
她听方才的人说,此番调查的官员主要来自六部里的吏部与礼部。又以吏部尚书为首,现在在任的,是程尚书。
程尚书她曾在朝中打过照面,性情敦厚,身量不高,是个老好人。
她便在人群里抬眼向上望去。
一道挺拔的背影没有停顿,径直走向几案的最上首。背影修长匀直。
像寒夜里的松竹。
……并不像程尚书,倒像,一位故人。
不会吧?
她心里一惊。
上首那人已开口,他音量一向不大,端的是从容沉稳。
“我分管吏部。”
“此番召集诸位,因京中需详察江南府营商情况。南陵先前所出恶性伤人案,刑部极为重视,牵头六部成立巡按组。”
他与候在一旁的金陵知州低语了几句。对方立即会意,站起身来道:“督察无论如何绕不开南陵伤人案,先请南陵知县讲两句吧。”
知县此刻便简明地叙述了南陵那案子的经过。
那案子因为讨债而起。
魏家盘下南陵的一处小酒坊,卖过几年酒酿。前些日子,魏家小儿子生病,又正逢两位老人返乡,酒坊便关门歇业了三月。之后魏家听说那病有神医可治,就卖了铺子入京治病。
但正是这一举动,埋下祸端。
孩子最终没有治好,他们哀恸回乡,却被上门讨债的人堵了个正着。
讨债的人不说别的,只向他们讨要那歇业三月的行会摊派费。
魏家男人说自己早已不卖酒酿,为何还要上交,对方只道,酒行的规矩,只要这酒酿铺子在一天,就要交一天的钱。
魏家男人心一横,再加上家底已被治病掏空,自己又不再卖酒,便硬气地说不交钱。
对方只阴恻恻一笑,转天挑着男人不在的时候,拿着棍棒上门砸了他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