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依旧落雨。
众朝臣挤挤挨挨地在行宫内最大的殿宇里聚集。
近侍湿淋淋地进来,跪下给皇帝上奏。
皇帝脸色极其沉闷。
“昨晨朕见到的那些武将呢?真有了血光,怎么不见露面?”
“怎的最后还要靠内阁给你们收尾?”
“你们自己不觉得荒谬么?大理寺卿何在?刑部何在?”
却听到刑部侍郎前行几步。
道:“圣上,此事刑部已彻夜查探。我们见问题,主要出在麻药水上。准确的说,是那日有人偷换了饲喂的材料。”
大理寺也不甘落后。大理寺卿接道:“麻药水被人偷换,此事再明显不过,我们亦查探到了。若论事件性质,显然是谋逆,只是——”
“朕只问,可有疑者?此时捉到了么?”皇帝有些不耐烦。
大理寺卿却是瞄向内阁众人所在的方向。
得到人群中一道鼓励的眼神后,他有几份犹疑的开口。
“大理寺是觉得,此事必定有朝臣内应。”
“谢学士……却像是有几分嫌疑。”
满座哗然。
有人想到那日谢泓反应之迅速。
的确,许多武将都没有他反应快。
若是他先得知消息再去行动,却是真能解释得通了,不是么。
有朝臣耳根子软,这时已经面面相觑起来。
朝臣
成事忌张惶。
虽然听到如此严重的指证,谢泓的脸色依旧沉稳,只静静的将眼神移向殿中。
齐寺卿无端有些心慌,移了眼并不看他。
只望着大殿最靠前的那道身影。
齐寺卿便对着皇帝奏道:“皇上圣明,黑熊暴起伤人,只能是因为兽苑管理不力。此事再明显不过,任谁人去查探都能想到这层。”
“故臣谨遵天命,连夜着实细查。却见到许多存疑之处。”
“这头一件,便是今兽苑猛兽暴起前,有内臣进入过。”
“齐寺卿,若只是有臣子进入,并不能代表有何问题,兽苑并无禁令。”裕王道。
“裕王所言甚是。故微臣连夜勘探,探的正是当日余下细节。”齐寺卿道:“我大理寺有评事擅长复原现场,我便请此评事前来,讲述当时情景。”
有一名着褐衣的大理寺评事上前。
大抵是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声音有些急促,脸色微红。
“今得见圣上,实乃我大理寺万分荣光,惟愿圣上明察此事,勿使奸臣扰我朝纲,危我大周子民性命。”
“罢了,你便直说,到底是如何情况。”
皇帝眼神恹恹地扫过朝臣:“若说谋逆,朕倒是并不相信有人会做的如此明显。但此事决有问题,今日所涉及朝臣,有一说一,都要着实查到。”
“你报上来。”
那大理寺评事摊开一卷文书,读出上面的记录来。
那日有人潜入兽苑。之后脚步在兽笼前,药草柜前都有停留。兽苑药草柜有翻动的痕迹,而服装也有被人穿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