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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秉词站在窗前,回想着这些浮于表面的亲情,倏地笑了。
他不自觉把视线落在了那边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身上。
老太太出院要穿外套,苏蔓婷谴散了护工,自己亲力亲为。而许意阑则弯下腰,帮奶奶擦得锃亮的鞋子摆好。
他看见女孩儿披散着的黑发,看见她直起身来扶着老太太下床。
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么个卑躬屈膝的样子,无论对谁,她都习惯把自己放低姿态,点头弯腰。
这让他觉得很不顺眼,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地位尊卑这一套。
腐朽。
梁秉词觉得这番场景不顺眼,索性别开视线,直到收拾完东西,他才跟在队伍后面出了医院。
看着伏在门口的狗仔,男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抬手把墨镜戴上。
返程的时候,许意阑没坐他的车,不知道是怕他事后算账,还是想继续讨好老太太。
甚至到了餐厅,许意阑也再没关注过他。
康复宴,老太太坐主座,她不懂什么礼仪习俗,拉着许意阑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许意阑见梁伯庸点头同意了,才敢坐下。而梁秉词和她隔了一把椅子。
老太太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许意阑这个宝贝孙女,关切地问东问西,甚至在得知许意阑的年龄之后给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自己像她这个年龄的时候,十里之内的媒婆都踏破门槛来说媒,按现在的话说,她也算是他们村的村花。
老太太讲得有些激动,却被梁伯庸一声“妈”给打断了,许意阑看见梁叔叔的脸色沉了下来,而奶奶也立刻闭嘴,打哈哈地说些其他的话。
空气中的气氛瞬间有些微妙,敏感的许意阑也捕捉到了奶奶刚刚的字眼,村花?
苏蔓婷不是说梁叔叔家三代从商吗?
同样敏感的还有梁秉词,男人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细细地品了起来。
羞耻史就是羞耻史,怎么可能完全抹掉?
餐桌上的人各怀鬼胎,但是表面还是一片祥和。
许意阑小口吃菜,时不时给奶奶夹菜,直到郁正晔给她发来了微信,问她可不可以帮忙做一下新学期社团招生的海报。
郁正晔比许意阑大两级,开学大四,因为要实习工作忙便推掉了社长一职。可他毕竟算是主心骨,新任社长又没有经验,所以有些事还得他操心。
许意阑觉得这不算个大事,只要把去年的海报简单改改就行。而且,能帮到学长,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就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