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都懒得掩饰了,直白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所以处处针对她。
许意阑觉得自己还算夹着尾巴做人,在他这个哥哥面前也算是做到了唯唯诺诺。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唯唯诺诺了十八年,凭什么对一个只刚刚认识了二十四小时的人也要唯唯诺诺。
她觉得委屈。
“你要是讨厌我,你可以和梁叔叔说,把我赶走,反正我妈和他还没有结婚,还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她执拗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淬了毒。
梁秉词莫名心间一颤,他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居然和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是不喜欢她,但也没到讨厌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很神奇。
有些人,初见时便会无端生厌,而有些人,初见便可心生欢喜。
其实,许意阑更倾向于后者。
可梁秉词不愿承认,多年来心中郁压的怨气给一切都蒙了层雾,他厌恶即将嫁入梁家的苏蔓婷,连带着厌恶她的女儿。
许意阑身上流着苏蔓婷的血,曾经和她脐带相连,能算是什么好东西?
梁秉词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车内的气压低得可怕。
女孩儿的肩一耸一耸的,高高扬起的下巴彰显着她的不屈。
梁秉词烦躁至极,这段兄妹关系像是过期的面包一样,散发着霉味。
可过期的面包若是不拆开包装,扔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也能维持着表面的祥和。
其实,他没打算这么快就把他们这段关系弄得这么僵。他只想敲打敲打她、逗弄逗弄她,在和谐的表面之下,让她们这对母女不要太异想天开,不要太过于造次。
否则,他怎么会关心她、照顾她、和她开开玩笑?
可事态没按他预想中的发展,她倔且敏感,防备心强,破罐子破摔地直接问他是不是讨厌她。
梁秉词随手摘掉眼镜扔在一旁,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黑暗中,男人的眸色说不出地深沉。
女孩儿也很倔,死死咬着唇,不为所动,就是死死地盯着右前方,不让他得逞。
梁秉词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掰过她的下巴,对上那双澄澈地蕴含着泪水的眸子。
那个“是”字还没说出口,小姑娘的眼泪破闸而出,啪嗒啪嗒地滴在他的虎口处。
眼泪是温热的,顺着手背流下去。
梁秉词一惊,卸掉了手上的力道。
他有些懊恼,怎么把人欺负哭了。抬手拭掉手背上的泪水,他有些颓废地倚在椅背上
许意阑抹掉脸上的泪,气自己不争气。
哭什么啊!哭有什么用啊!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