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竹深呼吸了好几回,终于在车子发动驶离之后说出了话。
而她也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她叫一次,他应一次。
最后,“季望舟。”
他说:“听得见,别叫了。”
又是漫长的沉默。
鼻子里的神经在发紧。
明竹把头扭向窗外,不想让他看见有眼泪掉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可是就是莫名想掉眼泪。
等到能忍住了,她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是凉的。
明竹看着他说:“你等了我很久。”
季望舟认真开车,看着前方。
下过雨的机场外围尤其堵,时不时得踩剎车。
他说:“没有。”
明竹牵住了他的手说:“撒谎。”
季望舟任她扣住自己的手心,说:“是。”
萍水相逢的人又能生出多少默契呢?几乎为零。
他只是凭时间来作为等价交换。
明竹又扭头看向了窗外,她完全趴在了车窗上,这次却没有和刚才一样那么快地就收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泪就落在黑色大衣的衣袖上,完全不明显。
很庆幸,衣服够黑,夜也够黑。
等快接近野蔷薇了,她才不经意地抹走了眼角残存的眼泪。
她心如鼓槌,感觉在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胸腔内部的所有器官。
又是雨夜,她看见了熟悉的牌子。
她从车窗内盯着那个牌子,问了句:“我值得吗?”
季望舟找地方停好了车,才沉静地回答她:“这不是你会问出来的话。”
他先下车撑好伞,取了行李箱再绕到副驾接她下来。
茶室里无人。
季望舟闷头在前方走,他头发湿了,挂着水,灰色衣服的衣领上一圈的颜色变成了灰黑。
明竹踩着他的影子,他一转身,便撞在他胸膛上。
季望舟表情冷静得一丝不茍。
他说:“我去冲个澡,厨房有吃的,你早点睡。”
室外正轰隆大作地闪着雷电,雨势肉眼可见地又大了几分。
他说完话,身影就在她眼前越行越远。
明竹想拉住他,脚步却似灌了铅,两个大铁球紧紧箍住了她的双腿。
等人彻底在面前消失,脚步声也听不见了,铁球才从脚踝处自行滚落。
北林又秋转冬再进入了春夏之交,他们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了。
明竹走向厨房的途中劝告自己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