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钱。”明竹说。
白桐口是心非,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指指前方,“上路。”
这已经算十分惬意的一个午后了。
明竹推着白桐慢悠悠走,尽量舒缓着自己心情。
等到明天,医生会出一套手术方案来,没有人知道这会否成功。
“白桐。”
“嗯?”
“我想回去。”
白桐脚重重一下点到地面上,定住了前行的轮椅。
她站起来,睁大眼睛警告她:“你不准打退堂鼓,连念头都不准有!”
她太了解明竹了,这人说一不二,是真的会做到说走便走的。
这一年里其实她劝过她很多次,但也只有这次说动了她。
也或许,根本不是她说动的。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这个决定,这次都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甘心放弃?”白桐正色看她,“你得相信我,相信医生。”
看明竹抿唇无言,她又拍上她肩膀,“嗯?”
明竹抠住自己的虎口,嗤笑一声说:“知道了,刚开玩笑的。”
她像小时候一样搂上白桐脖子,“怎么这么经不住吓?”
白桐切了一声,“再开这种玩笑我抽你。”
明竹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抽我?”
白桐忍不住哈哈大笑,缩着身子赶紧躲开,“明竹!”
明竹歪歪头,不为所动。
“就会拿我寻开心!”白桐瞥她一眼,手把住了轮椅,“我先去还了。”
白桐走了,明竹便到一边抽烟去了,她的烟瘾越来越大,咽喉炎一直没得到缓解,时不时地咳嗽一下。
一咳嗽,烟雾便顺到气管壁上呛人。
这时有个人路过,看到她捂着胸口以为她是有什么疾病,走过来问要不要扶她去病房。
前方是面玻璃墙,明竹穿着一身病号服笑着摆了摆手。
“Thankyou,Ijustchoked。”
“谢谢你,我只是被呛到了。”
那人便走了。
她又呆坐了会,抬头望望天,又垂眸看了会儿蚂蚁搬家,小小的蚂蚁们成一队列,扛着不知从哪儿拣来的面包碎屑,吭哧吭哧往前走。
它们很小,又很有毅力。
明竹在室外,感觉鼻子里还是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这股味,甚至是惧怕。
其实,自从一年前手腕康复失败后她便不再进医院了。
医院对她而言,更像是通往失败的休憩点,在这里,所有人都告诉你要加油,所有人都给你最阳光积极的鼓励,可推开踏出休憩点的另一扇门,你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早就分崩离析,什么加油,什么鼓励,在破烂结局面前根本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