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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罗裳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把女儿送出国,胡四爷还能找到合适的目标吗?如果找不到,他会怎么对付你?总不会把你开膛剖腹吧?”
邹兴源吓了一跳,连忙说:“什么开膛剖腹啊?小姑娘家的,说话这么吓人。”
他虽在争辩,眼里的害怕却藏不住。由此可见,胡四爷的所做所为还真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邹兴源辩解过后,拍了拍胸脯,说:“我找借口送走女儿,他能猜出来我是故意的,这老东西就开始给我使绊子,要不是他搞鬼,我那个工地也不至于出那么多乱子。”
“这是给我下马威呢,塌玛的,老东西要不是找到了新目标,怕是会折腾得更狠……”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偷偷瞧了一眼罗裳,闭住了嘴,没再往下说。
罗裳又不傻,无缘无故邹兴源干嘛非得让她现身?这事怕是跟她也有关系,他刚才说漏的那句话其实已相当于明说了。胡四爷的新目标说不定就是她。
想得倒是好,她可比大多数女孩要健康,但她的血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卢队冷笑了下,道:“你那工地经常出乱子,所以你就干出打生桩这种恶心事儿来?”
“要我看,你这么干,跟胡四爷比,就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更可笑的是,你把手底下人的命给害了,让人给你的工程血祭,过后还不给人家里的老弱病残一点补偿,就这,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亏欠手下人呢?”
卢队说出这番话时,他和邢队都在留意邹兴源的反应。
在刚听到打生桩这几个字时,邹兴源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或者不可思议。与之相反,他在那一瞬间明显有些慌,随后眼珠乱转,脑子应该在快速思考着,这件事该怎么圆。
这就很明显了,邹兴源肯定是知情的。他下意识的反应是想着怎么在警察面前把这事给圆过去。
等卢队问完,他估计也是想好了,所以卢队这边话音刚落,他就辩解道:“这个真不是我干的,是手底下的项目经理跟胡四爷学了几手,当时我不在工地,这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赔偿的事我也让人办了,这也是真的,可能是经手的人把钱给黑了。工地干活的人现在不都让你们警察给管制起来了吗?不信你们问问那些人啊。”
这个人说话还是半真半假,罗裳考虑到后续还要审讯挺长时间,她一直在这儿的话,也不方便卢队等人发挥。
所以她站了起来,说:“你们几位继续审吧,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下午还有事,有需要的话再联系我。”
卢队他们确实还有很多细节问题要问邹兴源,有些事他们并不想当着罗裳的面说,所以罗裳现在提出告辞对他们来说也比较合适。
送罗裳走出审讯室,邢队关上门后,就跟韩沉说:“小韩,罗大夫那边,最近不要让她单独外出了,小心点好。”
韩沉明白他的意思,他把高向阳叫过来,也是这个目的。
但现在的事态比他之前预料的似乎还要紧张,他就道:“邢队,汇川这边的处突大队也会配合你和卢队行动,所以出现场的话,我不去也是可以的。这两天,我就先不跟现场了,一会儿审完了,我去跟罗大夫汇合。”
邢队犹豫了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小罗出事。不过这阵子你一直在忙这件事,现在即将收尾,这个关头你不参与抓捕和伏击,有点可惜了。”
“当然了,权衡利弊的话,还是罗大夫的安全更重一些。你安心去陪着她吧,回头写报告时,该你的少不了你的。”
韩沉明白邢队这么说是为他好,像胡四爷那样的高人,对社会有极大的危害性,如果能亲手抓到这种人,自然是大功一件。
但他这些年立的功不少了,多一件少一件对他来说已是锦上添花的事。
可罗裳那边要是真出了意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这两件事根本无需权衡,他直接就知道该怎么选。
他坦然说道:“邢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涉及到的人物恐怕不是我们能掌控得了的。就算我们在,主导者大概也是薛炽那边的人手。”
“也对,有道理,这案子还是得那边的人打头阵。咱们算敲边鼓的,不过邹兴源这边,还得咱们审,他们主要对付胡四爷。”
罗裳回到宾馆不久,郭老他们的报告也都写好了,简单地吃了顿午饭,一行人重新坐上考斯特,去了位于汇川市的一家大型国营药厂。
这家药厂的领导原本对这次检查挺不以为然的,并不是很愿意配合。但兴源药厂那边出的事传得很快,最起码业内相关人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而下午罗裳他们乘坐考斯特到达这家药厂时,陪伴他们的警察一共有八个人,乘坐两辆车相随,前后各一辆,这种架势,就算是这家药厂的老总也没见过几次。
厂领导不敢怠慢,当下亲自陪同一行人在各车间和办公室进行检查。
这家工厂的管理还算挺到位的,没什么大问题。
但报告是要完成的,即使是名医,该写的材料也是要写的啊。
快到宾馆时,天还没黑,郭老看着窗外越来越模糊的景致,突然问身后的吴大夫:“老吴,你当年可是笔杆子,报告能不能替我写点?”
吴老大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额头上包着的纱布,指责郭老:“人言否,我还是病号,没得脑震荡我还得谢天谢地呢。我没让你给我写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