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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毅早就看到罗裳了,他得执勤,不好擅自离队跑去跟罗裳说话,但他心里却自豪得不行,如果有个尾巴,他早就摇起来了。
“韩队还能来吗?”另一个队员问道。
“不好说,本来说要来的,但三道沟村附近的废物回收站不是收到了一些异常的废纸箱吗,他去查看情况了,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罗裳还在专心看病,这时她已经给那位中年妇女诊完脉,看完她口腔里的情况之后,罗裳并没有急于进行触诊,反倒先问她:“手脚是不是挺凉的?”
“对啊对啊,有个大夫说是肾虚,还给我开过补肾的,说是能温补肾阳。”
因为上火的事,这位中年妇女找过好几个大夫,居然都不管用,所以这次她一听说有名老中医义诊的活动,就跟着亲戚来了。
要不是亲戚力推罗裳,她可能也会跟别人一样,找个老大夫排队了。
罗裳在对她进行初步检查后,心里就已经预料到了一些大夫可能会有的误区。这个人四脚冷凉,是有可能被误认为少阴经病的四逆汤证的。
还有一些大夫,可能会因为患者经常上火,从而开出降火药,比如黄连黄芩这些。
这么做,其实都是走入了误区。因为患者不是阳虚,她本身阳气是够的,并不虚。但她有阳郁,阳气不能达于四肢,所以才导致她四肢不温。
这种阳郁不达,是由于气机运转不畅导致的,阳郁时间久了,自然容易化火。所以这种病人还容易上火,牙疼、口舌生疮、心烦失眠口干舌燥都可能找上门来。
首先要做的不是温阳,而是调畅气机,让身体阳气能够正常运转起来。
针对这些情况,有现成的方剂,就是四逆散。所谓四逆,指的就是四肢不温这种情况。但四逆散跟四逆汤完全不是一回事,治的也不是一种病。前者重视调畅气机,后者则是温阳救逆。一字之差,药方大为不同,作用也有天壤之别。
罗裳很快开出了药方,她写好方子,递给那位患者,跟她说:“回头拿着药方去医院或者我诊所拿药。”
患者答应一声,接过药方,自己先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就有些疑惑起来。因为病的时间长了,她自己也找过医书,所以她认识几种能清热祛火的药材。
罗裳所开的药方,并没有常见祛火药,这让她挺不解的,她上火成这样,不祛火能治好病吗?
“有什么问题吗?”罗裳看出了她的疑虑,就问了一句。
周围有人听到了,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那患者连忙客气地道:“大夫,不用开点别的药啊,比如祛火的?”
罗裳和气地道:“不用啊,药方里每一味药都是大有用处的。不必再添加多余的。比如柴胡和芍药,这是常用的对药,在一起用,一个可以散,一个可以收。一个升一个降,联合使用,能很好地调畅气机。另外几味药我就不详细解释了,你拿药回去,吃三天如果不见效,就可以考虑换药方。”
患者正要再说什么,带她过来的亲戚便碰了她一下:“先别问了,人太多,那么多人等着呢。你以前也没少吃祛火药,不也没好吗?”
患者一想也是这个理,她也是一知半解,不能跟大夫比。于是她客气地收好药方,给后面排队的人让出了地方。
其他大夫都在忙着,一般人也没精力去注意别的大夫说什么。但程钊明不一样,他刚才给人写药方的时候,注意听了几耳朵,倒是听到了罗裳跟那患者的对话。
这一听,他就知道,罗裳确实有点水平。因为这个病看似不复杂,病人到医院求诊时,却比较容易被误判。诊脉和综合分析的能力但凡弱一点,今天她这个药方就开不好。
他心情好了不少,想着该帮就帮吧。
其实他也不敢不帮。真不帮的话,回头就等着师父骂吧。师父舍不得骂小姑娘,还能舍不得骂他们几个弟子?以前又不是没骂过!
罗裳等大夫正全力接待着患者,一直忙到快十点,队伍长度也不见变短。
不但没变短,人还更多了。因为有些人来得晚一点,这些人往后一排,人不就更多了?
韩沉在十点前终于赶到现场,他到的时候,大夫面前都排了长队,除非挤到前排或者去大夫们背后去看,才能看到他们。
韩沉没往里挤,先找到了协助巡逻的郭毅等人,“现场情况怎么样?没人捣乱吧?”
“没谁捣乱,周边派出所和刑警队都来人了,还有咱们也在这儿巡逻,这时候闹事,是有多想不开?”小谢笑着说。
韩沉点了点头,郭毅不大敢跟这个严肃的大队长说话,有个年纪大一点的队员却道:“头儿,那堆废纸箱有问题吗?”
韩沉面色严肃地点了下头:“有问题,纸箱上印的文字跟失踪的一批货包装箱一致,都是录音机包装箱。等义诊结束,队里要组织人手去那边村子周边查探下情况,不出意外,应该会去山谷里搜寻一下。”
几个队员答应一声,韩沉就整理了一下腰上的武装带,也开始随着队员们在人群中走动巡逻。
广场斜对面不足百米的地方,就是橡胶厂工人俱乐部。十点前,俱乐部的门就开了。俱乐部门前有一片停车场,平时那地方要么空着,要么会摆上一排自行车,一般是很少有汽车的。
“来车了,你们看。”有个队员碰了下郭毅,这时韩沉也注意到了前后有几辆轿车。
轿车的出现,在这边的人群中引起了一些骚动。谁都知道,这年头能开得起轿车的,那就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