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药箱里有烧伤膏,我看看烧成什么样了?”罗裳话还没说完,就把韩沉右脚袜子脱下去了。
韩沉不习惯,下意识想要把脚抽回来。
“都起水疱了,得赶紧抹药,只要不破皮,好得也快,还不会感染,这鞋你先别穿了,回去换个宽松的。”
韩沉看着她麻利地打开药膏,很快在他脚上起水疱的位置抹上了药膏。那专注的模样跟她平时给人看病差不多。
韩沉跟罗裳在一起这么久,他有时候也会想,罗裳对于他的感情到底有多少?
是不是因为她觉得他人品靠得住,家里人也都挺好的,才愿意跟他在一起的?
这些念头他都有过,有时候甚至会让他产生一种挫败和无力感。
但刚才罗裳下车去找他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手在抖,她眼中的恐惧如此明显,看到那眼神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是一种又喜又痛的感觉。
痛心于她所遭遇的恐惧,喜的则是她对他的在意。原来他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罗裳还要给他检查别的地方,韩沉就把脚挪到一边,往罗裳那边蹭了蹭,随后用力将她揽在怀里:“没事,只有脚上这点伤,真没事。”
他手掌轻抚着罗裳后背,正要再安慰几句,却听到了隐忍的抽泣声。声音不大,但这是他头一次看到罗裳哭。
他心上一紧,身体往后退了退,看向罗裳的脸。
罗裳抬手抹掉那些不受控制的眼泪,没好意思看他,只闷闷地说:“以后你自己出任务一定要注意。”
她早就知道他的工作性质风险比较大,随时都有可能直面危险。但今天亲眼见到,她才有了切身感受。
看着炭盆泼出去那一刻,罗裳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感。
她从不愿意说喜欢你想你这种话,但她心里最清楚,不管她多有本事,这世上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都是有限的,能走进心里的就更少了,或许一辈子只有一次。
她不敢想象,如果韩沉真被烧了,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罗裳并不想让韩沉看到她哭的样子,她把头扭到一边,想擦掉眼泪。韩沉叹息一声,重新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揽着她腰,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不停地拍抚着。
他头一次感觉到他与罗裳之间的关系如此近,是心与心相融的感觉。
刚才他有多狼狈,这时心里就多甜。
罗裳被他揽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出一些。她尝试着深呼吸,想让眼泪尽快回去。
这时韩沉笑了,胸腔振动着,“没事,哭吧,我有手帕。”
罗裳被他这一打岔,难受和后怕的情绪多少得到了缓解,她便不客气地伸手在韩沉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把他手帕摸了出来,拿着手帕擦掉自己眼里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