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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还不怎么暗,韩沉没敢造次,老老实实帮着罗裳晒药。这些都做完了,韩沉才跟她说:“有点事儿想跟你说一说,去东厢还是去你那边的诊室?”
“去诊室吧。”罗裳感觉出来,韩沉跟她说的应该是正事。
到了诊室,韩沉才把废楼死尸和春兴机械厂那一系列事件都说给了罗裳听。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非偶然?”罗裳听说罗剑有不在场证据,就放下心来。
韩沉坐在罗裳对面的椅子上,窗户也开着,他自然不方便跟罗裳过于亲近,但他感觉罗裳这两天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今天他要说的事挺重要的,他暂时也就没了撩拨罗裳的心思,坐好之后就道:“是,跟举报的事差不多,都有些怪怪的。机械厂主任和会计应该没说实话,他们图什么?都一个厂的,如果没有点特别的原因,他们何必得罪你父亲?”
罗裳也明白这一点:“就算知道他们在说谎,暂时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机械厂会计只说自己忘了,事后她只要说她想起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可能他们事先就想好了退路吧?无论我爸有没有事,他们都不会有事。怎么都能全身而退,想得真挺好。”
罗裳这番话里不无讽刺,大概也是在替她爸罗剑心寒,在一个厂子待这么多年,主任和会计这么对待她爸,也不知道罗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想到这一点,罗裳甚至动了让罗剑停薪留职的想法。
反正这个厂子再过几年就要黄了,晚退还不如早退呢。再过几年,厂子里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不是还得走人吗?
“那你是不是觉得,背后有人想对付我,或者说是我们俩?”
罗裳终于问出了韩沉心中所想的问题,韩沉没有迟疑,点了下头:“上次关一贺开发功大会时,我跟你提过,他有个徒弟是帮他跑外联工作的,这个徒弟我最近跟他有过接触,从他那儿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罗裳感到韩沉嘴唇有点干,就给他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让他喝几口再说。
韩沉拿起杯子瞧了瞧:“谁的?”
罗裳瞥了他一眼:“方远的,你以为谁的?”
韩沉笑了笑:“没事,就问问。”
他仰头喝光这杯水,喝水时,喉节一动一动的,看起来确实挺渴。
放下杯子,他才接着道:“关一贺这个弟子跟他矛盾不小,主要跟利益分配不公有关。”
“他跟我说,曹治平的诊所垮了,曹治平本人被抓,关一贺少赚了不少钱,因为这个诊所给他的提成不少。所以关一贺绝对有对付你的动机,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你也知道,他信徒很多,有的信徒是死忠党,他说什么这些人就信什么。”
韩沉这么一解释,罗裳被举报还有他爸被陷害的事也就说得通了。韩沉正等着罗裳的反应,却没想到,罗裳竟主动伸手,抓住他一只手掌,轻轻晃了晃,软声说道:“这件事你一直在查啊,都没跟我说过,谢谢你啊。”
她温声细语的跟韩沉说话,还抓着他一只手轻轻晃动着,韩沉哪能受得住?他的嘴唇忍不住往上翘,耳根子又红了。
“咳…以后真不用跟我说‘谢’字,你跟我客气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又道:“最近有个消息,是关一贺的,他五天后打算在一个小型剧场开见面会。这个剧场能容纳两百多人,是一个煤老板出面花钱定下来的。如果没有内幕消息,我们也不知道这煤老板是在帮关一贺办事。”
罗裳也知道,关一贺的信徒中不乏名人和有钱人,所以韩沉他们这里要是没有确切证据的话,也不好直接把人给抓了。
这些名人和有钱人若是利用自己的渠道来帮关一贺脱罪,甚至给韩沉捣乱的话,都挺麻烦的。
“见面会都有什么人参加,地点在哪儿?”罗裳总觉得,这件事或许能利用上。
如果能有机会削弱关一贺在信徒和青州市民中的威信,关一贺这个人一定会更好解决一些。
“因为剧场比较小,普通人就去不了了,能去的,都得是有头有脸的人,多少都能有点实力。参与者,应该不会少于一百人。”韩沉说。
“地点就在玉山区老橡胶厂俱乐部。这俱乐部不大,一般不对外公开。煤老板有点能量,要不也定不下来。”
这时天还没黑,窗外不时有人经过。罗裳就放开了韩沉的手,但她松手之际,韩沉却回握了一下,捉着她几根手指不愿意放手,直到罗裳用力抽了一下,才从他几根手指中间滑脱出去。
韩沉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他没跟罗裳提过,这次刚好提到关一贺,韩沉就道:“以前你跟我说过,关一贺隔空取物的本事可能是一种魔术。我前些天特地抽空去了下省会,找省会艺术团的魔术大师咨询了下。”
“他跟我说,这种把戏,他们也是可以做出来的。但他最好能看看关一贺的表演,这样才能彻底弄清楚,关一贺操作的具体原理。我打算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曾录下关一贺施展隔空取物的过程。”
“这样也可以,一般人没这种设备,我记得曾经有记者采访过他。你找记者调查下吧,他们手里说不定有录像呢。”罗裳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这时代,很多普通人连相机都没有,更不用提录像设备了。除了有钱人,那就是记者了。刚好关一贺之前风光时,曾多次接受过媒体采访,是有可能留下一些录像的。
韩沉赞了一声:“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