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极为悲痛,双眸翻涌,似有泪光闪动。
在场诸人皆在此刻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同袍,那些死于建业的家人,脸上的神情顿时也肃穆了起来,悲痛之意开始在诸人之间蔓延。
砰!
而就在这时,苏长安又朝着诸人深深一拜。
他的额头上此刻已然布满血痕,但他对此却并不在意,目光直直的看着台下诸人。
“这第三拜,实有一事相求,还请诸位应允。”
诸人闻言再次对视一眼,而后便有人率先跪下,口中高呼道:“将军何须如此,有事直言便可,我等与那司马老贼早有血海深仇,只要将军发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言一落,诸人纷纷醒悟,皆在那时跪了下来,口中高呼此言。
花非昨将这样的情形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无论苏长安此举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却着实让这支本来已经快要垮掉的军队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哪怕他们的实力再过渺小,但在面对强大的司马诩时,能多出哪怕半分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就在诸人纷纷表态之时,苏长安却摇了摇头,示意诸人安静下来。
诸位将士自然不敢不从,纷纷收声,站起身子看向苏长安。
“我所求之事并非想要诸位再与我浴血奋战。”苏长安缓缓的说道。
这让包括花非昨在内的诸人都是纷纷一愣,顿时诧异了起来。
至少在他们看来苏长安如此诚恳的道歉,所谓的便是拉拢诸人,与司马诩决一死战。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他们与司马诩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苏长安无论是否这么做他们都会与司马诩一战,只是这般做来,诸人心底或多或少会跟舒服一些。
可现在苏长安却否认了诸人的心底的念头,他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你有何求说来便是,死都不怕,我们还有何畏惧?”楚江南在那时上前一步问道。他身上的甲胄早已不似出征时那般光彩亮丽,头上的发丝也有些杂乱,显然久未打理。但看向苏长安的目光却带着浓烈得极为灼热的崇敬。
“我要你们领上各自的盘缠逃离此地,从此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娶一位姑娘也罢,做一个农夫也好,我为你们准备的盘缠应当足够你们安稳一生了。”
苏长安这般说道,声线极为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静得就好似在交代遗言。
此言一出,莫说那些寻常将士,就是花非昨等人也是始料未及。
“长安你何出此言?”身为三军首脑之一红玉也在那时排众而出,来到苏长安的跟前,焦急的问道。
她一路随着北通玄从西凉杀到此处,曾经的西凉将士,早已尽数战死,诺大的西凉军如今只剩她一人。若说这满场将士,谁与那司马诩仇怨最深,红玉首当其冲。
她听闻此言,可谓是又急又怒,暗以为司马诩与苏长安了些什么好处,让苏长安放弃了抵抗。
“难道你忘了我西凉将士的血仇?忘了建业的百万黎民?忘了你的师叔北通玄是如何死的吗?”她怒从心来,嘴里便有些口不择言的骂道。
而诸人闻言也在那时将目光落在了苏长安的身上,虽然他们打心眼里不相信苏长安会归降司马诩,但是苏长安方才的言论,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这个意思。
苏长安在那时站起了身子。
他的眸子犹如一口古井,深不可测却又波澜不惊。
“西凉之仇、建业之恨、天岚之志,长安时刻铭记于心,不曾忘怀。”
他看着红玉,缓缓说道。
或许是苏长安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让红玉生不起半点的怀疑,她不由一愣,言道:“那你此言何意?”
苏长安又看了诸人一眼,在微微沉吟之后,终于张嘴言道。
“实不相瞒,那司马诩乃是我天岚祖师,第一代苍生守望者,秦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