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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差点忘记你们是异体繁殖的种族,同。性之间无法自然孕育后代,互相释放再多的信息素也会相互排斥。”冒牌货的手又卡住了应允的脖颈,“你的信息素让这具身体很不舒服,但它却还在极度地渴求着你,竟然能违背基因里的本能吗?”
“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冒牌货翻身上床,不客气地压到应允身上,应允本能地瑟缩躲避,可他浑身疲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冒牌货操控应许的身体,抬手一点点拨开他脸侧的碎发。
应许面上已经烧起了红云,应允也无法避免地看清他手腕上泛着金光的狻猊,他的精神力已经能稳定在S+级别,且没有被易感期夺去意识、精神力失控的迹象,明明这还是应许的身体,应许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将精神力稳定在S+,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X物质?毕竟X物质能吸收精神力,之前应许是靠应允维持精神力的稳定,如今这X物质就在应许自己体内,估计和那增涨起来本该爆发失控的精神力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天杀的!应允心里暗骂,冒牌货已经执着地为应允整理好了头发,他细细打量着应允的脸,再次说出他的观察:“比起你的身体,这具身体更喜欢你的脸,他不敢与你对视,真可爱的反应。”
“可你们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又不能繁育后代,难道是满足性。需要吗?那未免也太低级了一些。不过他忍耐得好辛苦哦,都快哭了出来。”
应允不禁掀了眼皮,果真在应许脸上看到了泪痕,心里不禁一拧:这不对,这不对劲!
他在那无边的冰原里看到了一缕摇曳的极光。
冒牌货胡乱抬手擦了擦脸,拍了拍床头隐藏的机关,应允手腕和腰腹的束缚解除,冒牌货翻身坐到他身侧,假惺惺地将他搀扶而起,“这床还是监狱里的好心人送我的,捆。绑。效果很不错呢。”
他攥了应允无力的手,试图将应允的手放到那尴尬的位置:“这身体快难受死了,想让你帮帮他呢。”
但还没放到位置,那手就愣愣地悬空不动,应允会意地往那双眼睛看去,果不其然看清了他许久不见的小朋友。
小许!应允发不出声音,眼看着那双眼睛又盈满了泪水,几乎下意识地奋力甩开桎梏他的手,抚上了应许的眼尾。
那双眼睛的冷漠与柔软不断转换,应允颤抖地为他擦去滑落的眼泪,止咬器嘎吱嘎吱作响,应允牙齿都咬得发酸,却没法拼出一句安慰:“小许,别哭,我在呢……我在呢。”
终于那柔软伴随着应允的心跳,于紧蹙的眉头舒展之际,战胜了冷漠的掌控,应允如愿地看应许唇瓣开合,吐露出一句:
“你是谁?”
应允瞬间如坠冰原,那恶劣的冒牌货再次扣住应允的手,嘴角勾起机械的冷漠的微笑:“好像那个小朋友他忘记了你诶,小叔叔。”
“这可不关我的事哦,应该是你那一枪打坏了他的脑子。”
冒牌货抓着应允的手,一下一下击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分明是机械的笑容,却露出了高高在上的鄙夷和嘲讽。
“你有什么资格再唤醒他呢?”
*
应允再次被束缚手腕和腰腹,冒牌货跳下床摔门出了房间,边往外走还边故意嚷嚷:“还是去洗个冷水澡吧,然后再喝点你们的抑制剂,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不愿再继续下去,明明气氛那么好。”
“真是无法理解的人类啊。”
但谁又需要虫族的理解呢?人类需要做的就是消灭虫族,结束这场长达百年的战争啊。
应允望着卧房熟悉的天花板,又一次咽下涌上来的鲜血,眼前还晃着应许盛满眼泪痛苦的眼睛,那声“你是谁”言犹在耳。
他缓缓地闭上眼,一线眼泪滑过了他的侧脸。
*
蟒看着镜子里的应许,他的表情已经不由牠控制,从眼眶里满出来的泪水将他脸庞泡得湿湿嗒嗒皱皱巴巴。
真难看啊,蟒说,你不是已经忘记他是谁了吗?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牠将身体泡在浴缸的冷水里,感受到那不适的燥热一点点消退,他喝过了抑制剂,但还是被刚刚冒出来的狼耳朵吓了一跳。
星际时代的人类已经和古地球的人类没太大关系,偏偏他们凭借所谓的文化继承,自诩本族为“人类”,把偏颇的“虫族”命名强加给蟒的种族。
蟒对此无所谓,只是感受过主上的不满,毕竟在古地球时代,牠们一族就对人类颇有憎恶,如同人类憎恶牠们一样。
蟒用触须拨弄着脑海里的光团,因为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蟒直接将他压制下来,以免脸上继续被盐水浸泡。
人类的情绪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通的蟒直接调出了应许的记忆,一幕幕走马观花而过,牠观察着应许和应允的相处,如同牠吃掉第一只人脑后,十三年里反复观看那绿眼睛姑娘的人生。
人类的一生比牠们要有意思许多,因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个体之间无法相互理解,于是发生各种各样的交集,而牠们不会,牠们听从主上指令而醒、听从主上指令而眠,清醒时能通过简单的共感,知晓同族的所思所想,生活简单高效且枯燥无趣。
牠猜想蛭脱离主上的私心,以自己的私心去推断,也许蛭想拥有更丰富的生活,被主上知道,牠又会被训斥并清洗掉一部分想法吧。
习惯了。
蟒看到应许对应允的依恋,从应许小小一只开始,他就一直憧憬着应允,但这种憧憬在过程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是蟒不能够理解的,因为前后两者感觉起来是那么相似,但从应允的反应看来,又是那样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