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须神经质的笑着:“您知道我是怎么爱弟弟的吗?十三岁我带他去勾栏寨,十四岁我把他骗进父亲御婢的房间里,十五岁我灌醉弟弟……嘿嘿,这个暂且不提,母亲,您说我爱他们吗?爱的深不深?我学的不好,但这就是我对弟弟妹妹的爱啊!”
一阵夜风吹过,满园寂静。
几百号人保持僵立,数百到错愕的目光看向那个疯子般的男人。
陈季须真的疯了。
“你……你这个孽畜!大逆无道的孽障!我当初真应该溺死你这个畜生!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孽子,那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馆陶长公主脱下绣鞋奋力丢过去,扯下头上的凤钗一股脑的丢过去,仿佛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器,立刻杀了那个无耻的王八蛋。
刘嫖失去控制的大叫着,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快疯了。
“陈季须!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放开我!”陈蟜被两个北军正卒死死按住,脸贴着干硬冰冷的土地,口水眼泪鼻涕不停的往外流,他没想到平时碌碌无为的兄长竟然一肚子坏水,一路带着他滑入看不见底的深渊,他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堂邑侯陈午惊愕的看着长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嘴里喃喃自语道:“须儿,你真的陷害你弟弟……”
“父亲!我的好父亲,您永远宠溺弟弟妹妹,从没有爱过我哪怕一次,从小到大我受了那么多罪没见您说过一句话,哪怕一句暖心的安慰的话都没有,父亲,我恨你!我要亲手毁掉您最爱的儿子,我要让他万劫不复!”陈季须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嫖愤怒的眼珠子都红了:“你这个孽畜!你引诱亲弟弟作出大逆无道的罪行,你也犯下了死罪!”
“我不在乎,我只要陈蟜去死,陈家完蛋就满足了。”陈季须深吸一口气,环顾堂邑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忽然笑了:“这个园子多么美好,你们和我不配住在这里,因为咱们太脏了。”
馆陶长公主差一点又昏过去,气的脸色发青呼吸困难,这辈子她受过的屈辱都不如今天一晚遭遇的多。
曹时好整以暇,全然不管陈家勾心斗角的破事,自从陈家出了个吃里爬外的叛徒,胜负就早已决定。
张欧的手举着半天,叹息一声放下手。
北军正卒擒住疯癫的陈季须,这个悲情的男人宁愿以身殉葬也要毁掉自己的家。
他成功了,他的命运也即将走到尽头了,陈蟜死罪难逃,陈季须也难逃一死。
曹时冷冷的注视,看着陈家的闹剧缓缓进入尾声。
陈午的两个儿子都完了,身为父亲管教不严,陈午也难辞其咎,免侯除国废为庶民。
堂堂开国列侯,一门两侯的豪门世家,就这么完了。
刘嫖就像只受伤的母老虎,死死攥着拳头大叫:“少府!平阳侯曹时!你有什么招数直接冲我来!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放过我的孩子!”
她屈服了。
曹时一脸同情与悲悯:“我是少府,不是泼皮无赖,犯不着对女流之辈动手,隆虑侯陈蟜犯下大逆无道重罪,我劝您还是早点安歇别动歪心思,一切自有汉律作主!”
堂邑侯陈午犹豫道:“平阳侯!看在列侯的情分上……”
“抱歉,我说过这不能怪我,我给过长公主机会,被拒绝了也别怪我不给任何人面子。”
潜台词告诉他们,抱歉,你儿子必须死,你们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陈蟜被吓坏了,顾不得自己没衣服,连滚带爬的哭喊道:“父亲,母亲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曹时要什么都给他吧!求你们了!”
“平阳侯!你说你需要什么,我们堂邑侯家但凡有的全给你。”
“不!你只要张口要,哪怕我们没有也会去皇宫里求一份恩典送给你的,求求你给条活路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曹时大笑道:“两位莫非疯了吗?大逆无道者必死无疑的,你找我没有用,找谁都没有用!那是天子的旨意!”
“来人呐!把奸夫淫妇陈蟜和绿衣给我拿下,连同陈季须一起抓起来,扭送到中尉府大狱严加看管。”
北军数百号士卒列队转向,押着堂邑侯世子陈季须、隆虑侯陈蟜、御婢绿衣缓缓离开。
刘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郎君啊!我们的蟜儿快要死了,蟜儿是我的心头肉,蟜儿死了,我还怎么活呀!”
陈午搂着老婆的肩膀彷徨无措,两个儿子都要死,难道堂邑侯家真的要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