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是侯府中资格最老的家吏,他的俸禄是秩比三百石,早在曹参时代作为骑童参与平灭西楚的战争,曹?时代先后担任侯府负责安全的门大夫,负责侯国治安的侯尉,到了曹奇时代担任侯国丞,吴楚七国之乱后曹奇病死,汉景帝下令削列侯的侯国治理权,才降到侯家丞。
先后侍奉四代家主,在平阳侯府默默奉献六十多年的老臣,如果曹时不听他的劝谏,说不定老头一时想不开去见天国的曹参,那么他将会被视作昏庸的标志,定然会让曹时在侯府中威望大失,贤能的人将会借机远遁,贪婪的人则会趁机捞取财物,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忠心耿耿的为平阳侯府效力。
“一点小事何必上纲上线……好吧,我不亲自动手,在一旁指导总可以了吧?给我找几个手艺好点的铁匠,我须得指导他们打造厨具。”
陈叔喜出望外,乐滋滋的出去吩咐下人,临走前还不忘劝导:“君侯大病初愈,老仆本不该插嘴,但是还请君侯牢记先公之志,诵读经书以期出将入相光耀门楣。”
“先公(先父)之志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怀。”曹时点点头表示听取了劝谏,陈叔更加欢喜的退下了。
下午刚过,公主府家令胡遂又来求见,被陈叔不耐烦的打发出去,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君侯大病初愈身体不适,公主府的一介议论尽快回京师就是没事找事。
胡遂运气不好,这次求见连侯府管事的家监都没见到,就被陈叔的长孙陈掌拦住去路,二十出头的陈掌继承陈叔的遗传,身高七尺六寸高大魁梧,而那胡遂身高不过六尺五寸的矮个子,被陈掌一通呵斥骇的屁滚尿流而走。
“哈哈哈,过瘾过瘾!”陈掌拍拍手回头看见曹时站在远处鼓掌,连忙跑过去行礼:“君侯,我吓走鼠辈一定会被公主责罚的,可怜我今年才二十一岁还没有成婚,如果我死了,太公一定会悲痛的。”
曹时瞥见陈掌眼贼溜溜的双眼说道:“你还有两个从弟,一个从妹,家中祭祀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陈掌沮丧的垂下脑袋,又听道:“公主之尊不会与你一个小人(奴仆)见识的,但是你吓唬胡遂还是会被公主得知,你是侯府的家奴,所以你的罪责只有我来惩罚,就罚你在侯府内舂米三日,以为惩戒,若再犯定重罚之。”
“谢君侯!”陈掌欢喜的领罚而去,面色再不复沮丧之色。
曹时洋洋得意,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鼓掌声,转头看见庭院的拐角里闪出位中年壮汉,见到曹时也只是随意的一拱手:“君侯病愈归来,精神比以往好很多,可喜可贺。”
这话说的就像闲聊家常般淡然,曹时对他的无礼不以为忤,他知道这人是侯府舍人(门客)樊它广,他有另一个身份是樊哙之孙,前舞阳侯。
论辈分樊哙与曹参同辈,曹时还要称呼樊它广为长辈,但列侯之间也有亲疏关系樊家和曹家却并不亲近,甚至曾一度是敌我对立的关系。
樊它广的伯父樊伉在诛灭诸吕只役中被杀掉,汉文帝继位后才把舞阳侯的爵位交给其父樊市人,其父在位29年于前150年病死,侯位就传给了樊它广。
此君继位之后老老实实做了六年列侯,后来不知怎的得罪了其侯府内的舍人,被诬告到廷尉府说他不是樊市人所生的儿子,事情曾一度闹的很大,最后汉景帝还是顶住压力废掉舞阳侯国,贬樊它广为庶人。
樊它广被贬为庶人的过程中有不少列侯为他说话,但这不代表列侯们与舞阳侯家关系亲密,诸吕一系的烙印深深的刻在舞阳侯家的头上,即使樊它广一脉没有吕家的血脉也洗刷不掉,因此樊它广被贬为庶人在京师中竟无人收留,还是前身的曹时怜他一把年纪承受奔波劳累之苦收留了他。
“落难之人承蒙君侯收留一年此恩德无以为报,某如今身无余财持用皆出自侯府已遭府中唾弃,某也无颜恋栈不去,只好就此告辞了。”樊它广一脸悲愤,匆匆一拱手满怀歉意的退下。
曹时捉住樊它广,又怎么能让他轻易走掉:“君侯蒙不白之冤,吾心有戚戚焉,若君侯回到家乡不知道如何维持生计?”
樊它广以为曹时有所求:“某一介草民,不敢妄称君侯,君侯之恩不敢忘怀,此返回故里沛县躬耕于陇亩,必将积粟存薪以报答君侯收留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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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侯樊它广被废可参考《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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