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扫兴,一行人对哈维戈的热情有些“水土不服”,毕竟他们还身处蜃楼市之中,无法完全放下戒心。
荀听跟随止心师一起进屋。
止心师盯着扶愚的脸,担忧道:“如果他再也醒不来……”
荀听安慰道:“师教授,您不要总是往坏处想,哈维戈说过的,他没事。”
止心师沉默了,他习惯性地抓起了扶愚的手。
“他……小时候生了一次病,黑沼症……你应该知道的,就是厄一期的那场瘟疫。”止心师说,“是我的对手雇塔那信徒给他种了病种,因为我忙,他不愿告诉我,我发现时,他已经在家中昏迷失去意识了,如果我再晚一点……”
止心师说:“我气坏了,拜托卡佩斯抓住了凶手,我等着扶愚醒来,存了一肚子话想问他,但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喊疼,也不是抱怨,而是很开心地叫了声,爸,你回来了。”
“我那时恍然想起来,我已经有一个月多没回家了,明明科宗院与家的距离不远。”
止心师也不知道自己提起这些做什么,好像怕扶愚会忘记似的,把过往一股脑都翻出来了。
“我怎么样都行,可他绝对不能出事,我只有他一个亲人。”
止心师总是在失去才会展露出真实的心情,他平日里便不露声色,或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明明上次献出化身之力时就已经吃过教训,他拙顿得不知道怎么改。
荀听其实也是感情上的笨蛋,这次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劝解道:“您其实……只要回应他的心意,对他坦诚一点就好了。”
“……”止心师抬头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呃,是扶愚……”荀听赶紧找了个理由,说“扶愚跟我讲过的,他喜欢您。”
止心师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听,不是所有的心意都必须会得到回应的。心疼也好,愤怒也好,都是因为我把他当成至亲,而不是恋人。”
“我很确定,我对扶愚的情感不带任何欲望,我只是……很爱他,因为从小到大,他是唯一一个我能寄托情感的人。”
止心师茫然道:“我过去因为不知道如何回应而选择逃避,去否定扶愚的感情,可自从失去化身之力后,我也仔细考虑过,我不应该怀疑他,而是多问问自己……于是我拒绝他了,我骂过他了,我不想将这段关系变成爱情。”
止心师茫然道:“我还要怎么坦诚?”
荀听一愣。
“这小子明明知道,可他一点也不想让步,他说与其继续做父子,还不如和我分道扬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止心师把扶愚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他看上去很疲惫,这些是他不带任何伪装的真心话。
“小听,如果创造一段新的关系,只有一个人想的话,是不够的。”
他的话简单而刺心,荀听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扶愚没有听到。
荀听的手指搓动着,道:“……抱歉。”
止心师哭笑不得:“你道什么歉?”
荀听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止心师说起了正事:“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要提醒一下爻,我们需要探讨一下出去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