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李平深刻认识到宽敞的官道和水路对古代大军行进的重要性,无论是大队的商旅还是军队离了它们真不行。
对于这样的局面,李平更多的是万幸,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演练也好,拉练也好,本来就是找问题、找不足的,所以他决定更多的设置一些特情,来充分锻炼部队、查找隐患。
从第三天开始,李平开始设计了遭敌骑兵突袭、被伏击、遭敌骚扰、道路被堵、缺水、定点拔塞、增援前队、流行性伤病爆发、快速撤退、急行军等等一大堆课目,基本上每天都要安排上几个,结果自然是使计划的拉练时间大大增长,并大大增加了司令部组织指挥的复杂性,并让马永带领的司令部很快焦头烂额起来。
马永的头本来就已经很疼了,自打拉练开始后,他的整个司令部就一片鸡飞狗跳的状态。从行军路线的选择、前路探查、控制部队行进、就餐、宿营、寻找水源等等,所有这些事都需要由司令部来统一指挥和部署,谁让司令部是统帅机关和指挥中枢呢!
曾经,马永看李平统管这些时似乎并不怎么费劲还很游刃有余,然而现在李平完全放手了,让他自己独立来负责时,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和高度紧张,这远比想像的要复杂多了,不亲身体会连吐槽都吐不到点上。
指挥与控制绝对不是耍官威,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而李平开始大幅加戏后,工作量和挑战性更是完全成几何式暴增,马永就已不是头疼的问题了,他彻底陷入了疲于应付的状态。毕竟在指挥这条路上他只能算是刚刚起步,而他羸弱的机关又进一步加剧了他的苦恼和绝望。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的机关是极其薄弱的。而司令部又对参谋的要求是极高的,读、写、画、记、传、算那都是最基本的,指挥与协调能力、组织与统筹能力、判断和掌控能力、突发事件的处置能力等等也要具备,否则根本干不了。
而李平的部队创立又日短,稍微像点样儿的人也基本都在当连长和排长,根本轮不到机关,毕竟现在基层才是核心。
没有基层,再强的机关也只是摆设。这也是马永手下的参谋们大多还是班长衔的主要原因,实在是能力远远达不到,只能先凑个数、搭个架子。
这样的机关应付点通常性的小事倒还可以,一旦遇到稍复杂点的局面就完全乱套了。
自打担任这个参谋长以后,马永实际就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状态,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部队的组织竟然有这么多的道道,一支部队的建设竟有如此之多的讲究。
当初无论是在贼军还是在别部官军时,他觉得当官的那都是快意人生,每日里只需纵酒欢乐、控制好几个亲信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如此精密的组织与训练。
但跟着李平越久,马永就越觉得曾经的渺小与无知,越觉得自己知识的贫乏与力不从心。他现在当然非常认同李平的治军方略,这绝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他喜欢身处其中的世界。
但越喜欢,他就越惶恐,越担心自己做不好。尤其是李平告诉他要为大撤退做准备后,他就更加心焦与不安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不能以更快更好的效率完成部队的训练,关系的是他们以后的生死存亡。责任与压力像山一样压在了他的肩上,他真的不想这支部队像以前他待过的那些行伍一样垮掉,他不想再换归宿了。
对于左良玉可能的逃跑和当下局势,李平并没有瞒着马永、段强和胡忠山三人,他们三个应该也必须知道。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三个部门都必须针对性的进行大量准备,而主官对目的不知情,准备是不可能完备和推行到底的。
也因此,对于此次拉练,马永更是深明其中的意义,他必须全力以赴,不仅仅要把李平安排的推行下去,还要达到预期效果。
这同时也是对他自己的一个检验,他有没有胜任岗位的能力。他不想丢脸,不想让别人看轻自己,更不想辜负李平的信任。
当然,李平也显然注意到了司令部存在的突出问题,他当然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
于是,他果断的沉入到司令部的事务之中,几乎成了马永的大参谋(他并没有接过马永的指挥权,马永需要真正的成长),不断的在帮助他进行协调和具体指挥,手把手的教着每一个参谋。
虽然这让马永更加羞愧不已、鸭梨山大,但也是一种压力与督促,更是对司令部所有人一种很好的现场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