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平起得很早,他在自己曾经的营中转了很久。
“故地”重游,总有一番别样的心情。
正在转着的时候,突然一个赵进的亲兵来寻自己,并报告说是总兵大人的亲兵来找他,并正在赵参将的正厅内等候,李平急忙跟那亲兵前往。
进了赵进的外院,只见一名身穿红色棉甲、盔上插着红色羽毛的士兵正扶着刀柄向后的腰刀在堂屋中踱步,赵进也正站在一旁。
看李平进了院子,屋内的赵进嘀咕着说了什么,那甲兵立即出了屋子向李平拜道:“可是游击李平、李将军?”
待得了肯定的答复后,那士兵继续客气道:“我奉总兵大人之命,请游击大人过去说话。”
“现在吗?如何会这般早。”李平有些诧异,说着还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已身上穿的宽大袍服。
那甲兵看李平一脸的茫然和意外之色,笑着说:“不急的,将军。我家大将军听说你昨日伤好之后到副将那里听命,也有几句交待与你分说。但又恐你今日走得早,这才特命小的早早的来这里寻你,您可用了早膳再去,现在去,大将军也不方便。不着急的,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李平一听,也放下心来,心道这小子倒不是个拿着的主儿,一次解释个清楚。再细看这甲兵,只见其年纪应是不大,长得颇为清秀和善,让人心中自然有了不少好感。
于是也客气道:“小将来得如此之早,想来也未曾吃饭,不如一起用些吃食?”
“那怎么好。小的可不敢乱了规矩,二位将军找人给小的拿两个馍,小的自己吃就是了。”那甲兵急忙道。
这时赵进插了话:“都是当兵的,又不是山珍海味,哪儿那多规矩,我们也简单的紧,一起吃就是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等兄弟。”
赵进这般说,那甲兵也无法再说,于是三人又客气了几句后,到旁边一间偏房内用膳。
早餐很简单,粥、小咸菜、几个夹肉的馍,赵进、李平吃得欢快随性,那甲兵也吃得极高兴。
吃了早饭,方便了方便,换了甲后,李平骑着马跟着那甲兵前往樊城左良玉处,胡忠山等人也都跟在后边。
路上,李平试探了试探,那姓张的甲兵似乎已经不见外了,也不再咬文嚼字的称左良玉为总兵了,很高兴的谈道:“大帅多次称赞你们忠义勇敢,让我们以你们为榜样哩!并对你们的治军之道也大加赞赏,说是很有老将的风采。”
听这张姓甲兵兴冲冲的叨咕,李平倒有些好奇这左良玉要与他说些什么?
过了江,入了樊城,李平开始注意到这城池的要塞属性,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樊城。
走在路上,但见这座城池比襄阳要破败得多,既见不到什么高楼豪宅,也没有什么精致的街景,反四处都是杂乱的民房和破损无人的铺面,一幅无比的萧条的景象,但道路却大都十分宽阔。
只是这宽阔的路上却见不到什么正常的行人,多是三三两两带刀拿枪的兵卒和一群群被撵在一起吃着各种苦力的瘦弱平民。
这与李平特意做的功课里的“西上襄阳百里程,揺船买酒醉樊城”和“衢巷商贾,列肆绝汉”的樊城完全就是两回事,足见任何繁华在战乱面前都是过眼烟云。
左良玉的总兵府设在一座很普通的大宅院中,大门前的气势和院内的景致与他儿子那里相差实在甚远。如果不是门口衣甲齐整的兵卒多些,实在很难想像这里住着的是几十万大军的统率,倒以为只是个普通小将的府邸。
而且这府中的警卫亲兵也大多没什么规矩,反正在李平看来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闲聊的、打哈欠的、倚枪而立的干什么都有,有的甚至蹲蹲站站、四处走动。
本来很紧张的李平很快就放松下来,一丝轻蔑从他心里不自觉的升了起来。
左拐右拐之后,李平来到了一个大院之中,远远的看到正对面一间宽敞的厅房内,一个魁梧的汉子穿着一件深色的袍服坐在正中。
这汉子的左右下手还坐着几员衣甲鲜明的将军,他们正在一起有说有笑,李平猜这正中之人应该就是左良玉了,这是李平第二次见到这个历史上非议极多的军阀。上一次他虽并未看太清,但这样的人物总会记忆深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