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迟迟没有起身。
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拳,指甲掐入手心。
嬷嬷们的反应,给了她最真实的答案。
如果她上来就咄咄逼人、强势追问,那她不止得不到答案,还极有可能让皇太后知情,真正把自家放在了危机处。
如此以退为进,才让嬷嬷们放松警惕,且双方自成联盟,不用担心她们把事情捅给皇太后。
之前在产室,观两位嬷嬷神情,安国公夫人就有了这个猜测。
眼下,是真真切切得了证明。
皇太后为诛杀邓国师,拿舒儿的肚子做文章。
而皇太后那么着急出手,是因为永宁侯他们已经拿下西州城,随时会起兵清君侧。
身处局中,自然是谁都可能是棋子。
舒儿那个状况,逃脱不了当弃子的命运。
这是显而易见的。
可没有人说过,孙女被当了棋子,她就不能反击了。
在永宁侯府逃出京城之时,她选择站在那未曾谋面的先太子遗孤的那一边,瞒下西四胡同的事儿。
因为她只能做到这一点。
丈夫、儿子都死了,小孙儿还小,晋家只一个封号,却无任何能力,比京中其他低品的官宦人家都不见得能重几分。
但现在,安国公夫人想,她还能借力。
那么多人拿舒儿这一胎做文章,她也要做。
安国公夫人站起身来,上前拍了拍乌嬷嬷颤抖的肩膀,算是安慰。
而后,她离开偏殿,回了产室,把依旧木楞着的赵启叫到了一旁。
“殿下还没顾得上与顺妃娘娘说一声吧?”她问。
“没有,”赵启答道,“没有父皇准许,我也无法随意去看望母妃,按说皇后会使人去说一声。”
安国公夫人道:“我想见一见娘娘。”
赵启一脸为难。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做不到。
安国公夫人看出来了,道:“我去求皇后娘娘吧,殿下只当不知这事儿,我一个孤寡老婆子,遇着舒儿这去了半条命的状况,偶有不适之举,皇上、皇后想来也不会怪罪。”
赵启点头。
去父皇那儿请命,不适容易事,装傻当局外人,有什么难的。
赵启遣了个内侍替安国公夫人往中宫递牌子,这是举手之劳,至于人去了中宫要说什么,他不知道。
皇后娘娘那儿当即给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