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起身,将符纸与药丸收在妆匣的最里头。
“你说浑浑噩噩的,”淑妃重新坐下来,问道,“噩梦缠身?”
“把药丸捻开,只放四分之一枚,大概能有一个时辰的功效,”秦鸾道,“等效果过了,人就睡沉了,一觉到天亮。”
淑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笃定皇上会来她这儿,只因皇上“睡踏实了”。
一旦惊梦,不踏实了,午歇还是留夜,往后怕是都不可能了。
那就只能一击必中,只有一次机会。
人在魇着的时候,确实会冲口说些梦话,甚至从梦中惊醒过来,大汗淋漓、睁着眼睛到天亮。
可万一,皇上光发汗,就是不吭声呢?
那就错过了。
若只有一个时辰,后续睡沉了,倒也不错。
只要睡醒时神清气爽,哪怕最开始不太愉悦,也能化解开。
对于好些时日没有睡好的皇上而言,也不错了。
“我尽量试试,”淑妃道,“话说回来,我瞧着是不乐观,指不定哪天他就突然发作了。”
秦鸾笑了笑。
人就是如此,克制时候,卧薪尝胆,性子上来了,不管不顾。
事后回忆起来,都弄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冲动、亦或是克制得不似自己。
皇上定然也是如此。
因而,祖母才说,要时时警惕,风云变幻,就在一瞬息之间。
“娘娘召见,让我叔母很是紧张。”秦鸾道。
“紧张也没错,”淑妃弯着眼,“毕竟,宫里就这么些人,进宫不是什么好事。”
秦鸾也笑:“除了娘娘,我也只与皇后熟悉些。”
提及皇后,淑妃眉头一皱,复又松开,言语颇为感慨。
“她与我不同,”淑妃斟酌了一下用词,“格格不入。”
进宫之路,淑妃是自己选的,即便目的不纯,即便一开始并不知道目的,但她融入了这里,她在这儿有她自己的乐子。
程皇后不一样。
她与所以人都不同。
淑妃把这些看在眼中,尤其是大殿下薨逝之后,皇后娘娘在后宫里越发“超然”了。
人还在中宫待着,心么,天下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