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这是给了她一个拒绝的方向。
阿矜的这个女儿,看着性子淡淡然然的,脑子比谁都快。
林芷赶紧接过了秦鸾的话,问道:“前朝末年大乱,天下诸侯割据,最初的起因,你知道吗?”
秦鸾颔首:“先生教过的,起于前朝的几位驸马争权。”
彼时皇族男丁不兴,继位的皇帝年幼,没坐稳几年,病故了,没有后人,皇位落在更小的弟弟身上,朝政乱得一塌糊涂。
公主、长公主,两只手数不完,而出身强势的驸马又有好几位。
勾心斗角,互相谋算,以至天下大乱。
“正是如此,”林芷道,“因而大周建朝后,先帝爷曾说过,不许驸马入仕,只能闲散。这也是长公主迟迟不婚的原因。”
秦鸾佯装恍然大悟:“所以,并不是我们大周,满堂挑不出一个出众的儿郎?”
“大周人才济济,岂会没有出色儿郎?”林芷叹道,“长公主文能作诗,武能掌兵,才华出众,她能看得上的,只有我们最最出众的文臣武将。
那些与她年纪合适的,都是当时的开朝功臣,是栋梁,是建朝之本。
只因长公主的思慕就让他们赋闲,不止伤害驸马,更是伤害大周的开拓与平稳。”
秦鸾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而后,与皇太后道:“这么说来,定国公还真不能为四公主驸马。”
林芷起身,与皇太后沉沉一礼:“念之年轻,皇上和您念及他是林家唯一血脉,让他早早承爵,又让他在赤衣卫统领。
我知道,皇上与您想让他在京中一生平顺。
可念之那性子,是想和父亲、兄长一样为大周鞠躬尽瘁,建功立业。
留在京中当驸马,对别人是荣耀,对林家子弟,是孬种。
念之他心里念着的,还是他父亲没有打下来的西州城,有朝一日,皇上若要发兵出征,他一定第一个请缨。
若成了驸马,他怎么能出征呢?
不止不能厮杀,连日常朝政都不能参与,这不合他一心想做一位良臣的性子。”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依然在,看着与先前一般情绪,唯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烧得有多么厉害。
在秦鸾把“驸马不入仕”翻出来后,皇太后就知道后头能接什么话了。
诚然,皇太后在等林家拒绝。
要是不拒绝,她才要担心其中出了什么状况。
她需要的,是从拒绝中抓到她想要的破绽与线索,越多越好。
同样的理由,等林芷回去后、过几日林繁当堂说出来,和此时此刻,直接被林芷堵了,结果一样,过程不同,成效差远了。
听从皇上建议,把秦鸾和林芷叫到一块来提,看来是失策了。
原想着,林芷是聪明,行事多斟酌、面面俱到,但她缺少急智。
先帝活到现在的女儿,只平阳一人。
本朝,大公主早早嫁了一闲散,二公主、三公主早夭。
太久没有人提过驸马该如何、不该如何了。
突然被问及,林芷未必能想起来。
而秦鸾年纪小,更不知道。
没想到……
皇太后摸着指套,眼中锐利一闪。
怪她,小看了秦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