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心里是有底的,既然这姑娘敢当众出来指证那位中年妇女,自然也会帮她对簿公堂。
“我给你当人证!”姑娘胸脯一挺,往前站了一步。
那中年妇女见势不妙,竟然转身就跑。老张头马上就去追,可他毕竟上了年纪,竟然没追上那位中年妇女。
宁岁嗤笑一声,对人群说,“看见了吧,这就叫做贼心虚!我刚才就看她不像是厂子里的职工,没想到是同行!我的烧饼大家放心吃,以后还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我的生意啊!”
周围的人凭空被利用了一遍,但也说不上刚才那位中年妇女到底是哪儿来的。只要她们买的烧饼没问题就成,懒得理小贩们之间的纠纷。
宁岁握着姑娘的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姑娘只是摇了摇头说,“我就是看不过有人使坏。”
宁岁感叹,真是位耿直的姑娘啊。
人群很快就散了,那姑娘也走了。
簸箩里还剩下十来个烧饼,宁岁站在摊子跟前不紧不慢地吆喝吆喝两句,“烧饼、烧饼,又香又脆的五香大烧饼!”
“姐!你这烧饼咋卖?”刚才替她说话的姑娘竟然又回来了,眼睛盯着装烧饼的簸箩默默地吞口水。
宁岁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面黄肌瘦不说,满脸都是灰尘,两个齐肩的麻花辫子上净是枯草叶子,一身衣服补丁摞补丁。
这个样子,像是在外逃荒很多天的人,可能她刚才并没有走远,只是不好意思在人多的时候问宁岁要烧饼吃。
姑娘脚上的布鞋露出了脚趾头,当看见宁岁打量自己的目光时,姑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脚趾头使劲往鞋里面缩。
“嗨,要什么钱啊,你拿着吃吧!”宁岁从簸箩里拿出两个烧饼,又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她。
“谢谢……谢谢姐!”姑娘怔了一下,接过宁岁递过来的烧饼。
连水都顾不上喝,那姑娘三口并两口吞掉了手里的烧饼,眼睛仍然盯着装烧饼的簸箩。
宁岁见状又拿了两个烧饼给她,姑娘左手一个烧饼、右手一个烧饼,轮流啃着。
直到第六个烧饼下肚,姑娘才打了个饱嗝,扑通一声给宁岁跪下。
“姐!求你收留我吧,给我口饭吃就行!我能干活儿,啥脏的累的活儿,我都肯干!”姑娘跪在地上朝着宁岁挪了两步,满眼都是恳求。
“你,先起来!”宁岁双手扶起那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会饿成这样?”
宁岁不否认,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并且也觉得这姑娘一人在外挺可怜。
可是,来路不明的人宁岁也不敢贸然收留,谁知道这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程艳秋,家乡遭了灾,我就跑出来了,中途和家人失散。。。。。。已经好多天没地方去了。”姑娘垂着头,眼泪成串地掉在地上,在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八零年,一个单身女孩子跑出来,如果没有亲戚朋友投靠基本只能流浪街头,没有介绍信连旅馆都住不了。
“那我叫你小程吧。这样,你可以先跟我回家,一边住着,一边找家人。”宁岁望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带她回家。
“诶、诶、诶!”程艳秋连声应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跟着宁岁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