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沈悠悠已是困倦至极,再看冯军医,也已经靠在桌边睡着了,头随着呼吸起伏一点一点的。
沈悠悠再次摸上爹爹的脉搏,比之前略有好转,但是脉搏略快,再摸额头,有些发热了。
现在手术完成了,最怕的就是术后高烧不退了。
只能先退热再观察了,幸好现在是低烧,比平常体温略高一点,也比较好治疗,先给他物理降温试试,实在不行再开药煎药治疗。
心里打定主意,沈悠悠快步走至门帘处,隔着帘子询问道:“外面可还有人?”
“小的在,小姐有何吩咐?”外面走进来一名军士。
“你去打一盆温水来,要稍微热点的,再拿几条干净的毛巾。”
沈悠悠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军士领命后匆匆跑开。
不一会儿,军士端来了一盆水和几条毛巾。沈悠悠将毛巾浸湿,轻轻拧干后,小心翼翼地敷在爹爹的额头上。
又拿起一条毛巾浸湿,拧个半干,又轻轻擦拭他的脖颈,慢慢撩起纱布,避开缝合的伤口,沿着胸腹到手臂,都轻轻擦拭一遍。然后又把毛巾浸湿,捞起拧个半干,继续擦拭,如此往复。
直到盆里的水没有那么热了,又去喊人换水。就这么换了四五次水,再摸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沈悠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其实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提着一口气的,这说明什么,其实她也是很担心这个便宜爹爹的。
她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爹爹,每隔一段时间就再摸一下他的额头,担心他再次发热。
直到天光大亮,沈将军也没有再次发热的迹象,而且呼吸平稳,脉搏节奏均匀,平顺祥和,强而有力,都证明这最凶险的一夜熬过去了。
沈悠悠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幸好她来了,幸好她到了!
要不然这爹爹可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不等她细想其他,就听到营帐外春桃的声音“小姐,小姐!您方便吗?奴婢做好了早膳,您先用膳吧!”
沈悠悠踱步走到屏风外,“春桃,进来吧!”
这时候,冯军医也悠悠转醒,他走上前去探了探将军的脉搏。
“哎呀,惭愧惭愧呀!本来说好我和小姐一起值夜的,但是老夫一看昨天将军状况很好,心里不由得放松下来就睡着了!”
“真是愧对于小姐呀!还劳烦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边关给将军刮肉疗伤还得衣不解带的照顾将军,小姐,您也辛苦啦!既然将军已无大碍,那老夫就先告退了。万望小姐也保重身体。”
“冯伯父客气了!他既是我爹爹,我作为女儿也本该照应。何有辛苦之说?倒是冯伯父,您们几个军医最近都为了我爹爹的伤情辛苦了。现在正好小女来了,您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多休息休息了。”
“好,好。正好军营里还有许多受伤的士兵,那我今日就带着他们继续给士兵他们诊治,将军这边就劳烦小姐了。老夫告退。”
春桃笑意盈盈,端着一个枣红色的四方纯木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