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人全无半句虚言,伯爷请一定要相信小人!”鲁雄将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非常大的一声响,将他自己都震的眼前一阵发黑。
陆衡看着面前重重顿首的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是青天盟的人。青天盟的盟主是谁,天下无人不知。
秦宜宁说不得就是为了逄枭来设计,故意想陷害他的。陆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心心念念喜爱着的女子,却一心在帮助别的男人,这样的酸涩他早就品尝了一遍又一遍。
从最开始的痛苦,到后来逐渐麻木,再到现在,麻木又转变成了妒忌和期待,没有人知道陆衡心里到底经历过多少的折磨。
但是陆衡自己却能从中品到甘甜,就算秦宜宁在与他为敌,他最先在意到的,也是她的智谋和手段,那些赞赏只会让他越陷越深,他也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所以,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宜宁为了逄枭设计的又一个陷阱?
陆衡不知道,也不很在意,逄枭再厉害,背后也没有庞大的家族和关系网给他撑腰。同样是被圣上贬出京城的,陆衡却相信李启天对他的忌惮要远远的少于逄枭,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圣上对逄枭的忌惮不减少,将来有一日,他就能利用这一点来赢过逄枭!
这一瞬,陆衡脑海中闪过许多的念头,他甚至想抓住鲁雄,带着他去找秦宜宁对峙,看看秦宜宁会有什么反应,也能顺便见上一面。
因为后来他们的立场渐渐不同,想象从前那般去翻窗见她,已经是再不可能了。
陆衡沉思的神色和探究的眼神,让鲁雄怕的筛糠一般乱颤。
他是真的后悔此番主动请缨了。如让石方来,他就可以安生的等消息,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都知道陆门世家的家主是个狠角色,却不知见面后能带来这么大的压迫感。好像他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个能喘气儿的活人!
“伯爷,您,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可以带着您的人去查看。只要去看了,您就知道小人没有诓骗您!”
“是吗?”陆衡站起身缓缓的在屋内踱步,嘲讽道,“你主子道是会选人,选了你这样一个唱作俱佳的来。你也胆大的很,丝毫不怕触怒了我要了你的命。”
豆大的汗珠子从鲁雄的额头滴落,他连连叩头,焦急的道:“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伯爷,以伯爷的出身和才略,那大燕的宝藏也只配得上您拥有,不管您信不信,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好,那我问你,这宝藏的所在,你们盟主知道吗?”
陆衡忽然走近,弯腰垂眸看着他,那眼神锋利的仿佛刀子,像是要将他的皮肉都削下来,看看他内脏是不是新鲜的。
鲁雄不敢抬头,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回伯爷,盟主不知道。”
“哦?不知道?”
“是,盟主真的不知道!”
“你有宝藏的消息,却不告诉你们盟主,这话说出来,你说我信吗?”
鲁雄见陆衡是真的不肯相信自己,惊恐之下,不由得全盘托出:“伯爷,这宝藏当初我们盟主在南方其实已经找到了。只是在运送的途中,被我们私下扣下了。当时南方地龙翻身,我们也是想尽办法才想到将宝藏藏在修建皇陵的石料里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了出去。”
“哦?”陆衡想起自己被秦宜宁一张假的藏宝图骗的跑去了南方,还不留神一道被抓了的事禁不住笑起来。
可他的笑容看在鲁雄的眼中越发的恐怖了。
“真的!小人说的都是实话!盟主她一心只知道为了朝廷,她的理念和我们青天盟的初衷大相径庭,偏生还有很多盟众只知道一味的崇拜盟主,我们这些人看不惯盟主的做法,这才偷背着他将宝藏运走了。宝藏的下落盟主全不知情!”
“那你们怎么想着将这件事告诉我?”陆衡笑着问。
鲁雄连忙道:“因为盟主要杀我们!前一阵忠顺亲王全城搜捕,已经杀了我们好多弟兄了!如今就剩下了我一个,我若再不找个人投奔,恐怕我的小命也不保了!忠顺亲王是个狠角色,杀人不眨眼,甚至蛮性子上来,根本都不肯听人解释的。我在他们眼里,又是背叛了盟主的叛徒,我就算将宝藏之事告诉盟主,最后他们利用过我,还是会杀了我。
“我不想死,所以才想来伯爷这里赌一把。伯爷出身世家,足智多谋,又素又仁慈之名,我来将宝藏的下落告知,只求伯爷庇护。况且这天下若有谁能从忠顺亲王的刀口之下保住我的小命,也就只有伯爷您有这个能力了。”
鲁雄说着连连磕头,“求伯爷命人去查证,小人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陆衡笑了笑,坐回原位悠哉的吃了一口茶。
“那你说说,宝藏的大致位置在何处。我也好命人去查证。”
“就,就在石料厂西北方向靠近中间的位置。依着我们当初运送宝藏的日子来推算,就是在那里!只是小人单枪匹马的,那个石料厂又有人把守着,小人一个人跟本无法靠近,更别提想独吞宝藏了,就是忠顺亲王逮住了小人,小人也会没命。”
鲁雄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他没有说出石方和四通号的事,也并不全是因为讲义气,而是这个时候说出越多背后的人,陆衡调查的越多,他的危险就越大,就连他与四通号秋老板之间的接触也并不是全然彼此信任的,他也怕姓秋的背后给他捅刀子。
陆衡听着鲁雄的话,缓缓的点了一下头,“知道了。来人。”
陆文如快步走近,垂首道:“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