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亦是不敢在此时多发一言,进言要讲究时机,要会察言观色,既然此事并不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便没有必要去惹了天子不快,平白的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低垂了眉眼的陆衡心里对李启天此时的做法却是极不赞同的。
圣上是个足智多谋之人,说句不敬的话,能够拉逄中正的大旗起事且还成功坐上皇位的人,哪里会是草包?只是现在,或许是人高高在上久了,做事也不爱动脑子了,更喜欢以雷霆手段去镇压。
逄之曦看似个莽夫,却是粗中有细,又知人善用。
听说秦宜宁早就回来了,逄枭却迟迟不归,等逄枭回京时,京城就是这样的局面,很明显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一手策划的场面,圣上竟然全不在意的一脚踩进圈套里!
最可怕的是,那夫妻二人或许早就料定了圣上的性格和朝臣的心理,知道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没人会阻拦怒极之下的圣上自己往圈套里钻。
如此算无遗漏……
陆衡脑海中浮现的,是秦宜宁那张顾盼神飞的小脸和睿智的眉眼。
他的心里一阵黯然,这个女子,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心里的怅然和不甘无法开解,陆衡却只能佯作镇定,不让心思泄露分毫。
城门前,百姓们已比一开始时还要多,那热闹的场面堪比庙会,甚至有知机的小摊贩挑着担子穿梭在人群中卖烧饼、茶叶蛋等吃食,还有十来岁的小姑娘挎着篮子卖甜面果子和饴糖。
早春的京城还很是寒冷,大家枯等这么久,早已腹中饥饿,条件允许的自然买了来吃。
就在这时,大街上忽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坐的是一名身着铁灰色圆领葵花衫的内监。
老百姓们都盯着那内监离开的方向,只看他到了城门前,与守门的兵将说了两句,自然就被放了行,一路往城外去了。
人群中就有人猜测起来。
“莫不是宫里出来传旨的?”
“极有可能。”
“可王爷那般大的功劳,圣上就算不亲自迎接,好歹也安排个大官啊,这只派个太监去将人叫进来,这叫什么意思。”
“嗳!你小子不想活了,什么话都敢胡咧咧!”
……
虽然有人说就有人劝止,但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一个人,刚才在人群之中已经讨论过一轮的话题又一次被提起,百姓们吃着小食交换着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经有人在揣测逄枭立了功还被冷待,八成是功高震主了。
“哎,城外有人看到那个太监老爷去见了王爷了。”
挨着城门处有人高声说道。
消息被口耳相传,很快围观百姓就都知道了,那个太监果真是去传圣谕的,揣测和议论声就更难抑制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满头大汗的维持秩序,呵斥那些胡言乱语之人,可在场的人这么多,他们又哪里管得过来?
城外临时营地之中,熊金水满面堆笑的给逄枭行礼,“王爷,圣上吩咐您即刻进城,入宫面圣。王爷出门这么久,圣上定然是想念王爷了。”
逄枭笑了笑,对着京城方向拱手道:“臣遵旨。”
随后回头吩咐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