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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钦玉揉了揉额角,“你今天找我见面就为了说这事?”
陈勉冷笑一声:“我是真搞不懂你了,在你心里现在到底什么事算是要紧事,翡子的事情现在在你这也不值得在意了对吗?”
周钦玉有些不明白陈勉为什么总是说着说着就上火,他无奈道:“是我语气有什么问题吗?赵翡不仅是院里一起长大的,还是我师兄,他的忙我怎么可能不帮?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不怎么看消息,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晚上我会去交涉的。”
陈勉闻言却没有消气,他想起周钦玉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搞失踪,昨晚好不容易听他说导师放他一天假,结果晚上就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你昨晚去哪了?”
陈勉根本憋不住自己那点心思,他夹枪带炮道:“你不是说晚上就没事了吗,我给你发信息说去清吧聚一聚,你为什么没去?”
周钦玉喝完杯底最后一点咖啡,苦的眯了眯眼睛,“黎彗生日。”
他言简意赅,语气也稀松平常,但陈勉瞪大了眼睛,他直接站起身,凳子跟着往后刺啦一声,难听又刺耳,咖啡厅其他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周钦玉挡住脸看窗外,陈勉僵了僵身子,瞪了一眼爱看热闹的观众,才拉过凳子坐了回去。
陈勉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周钦玉那句意味不明的“喝酒失控”,他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了?周钦玉你真是熊心豹子胆,你到底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吗?”
周钦玉不以为意地倚着后座,他反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黎彗之间的关系。”
陈勉愣了愣,下意识就是反驳:“我不在意。”
可能自己也觉得理不直气不壮的,又道:“而且就算在意也很正常吧。”
周钦玉摇了摇头:“不正常,赵翡也知道我这些事,他从来不像你对黎彗敌意那么大,而且我和你说过,黎彗和那些事情无关,牵罪到他身上很幼稚。”
“你明明就是对他动感情了!”陈勉忿然道,“你别拿赵翡当理由!”
他语气夹枪带棒,但周钦玉没生气,沉默一阵后,他波澜不惊道:“你不会喜欢我吧,陈勉。”
他语气那么平静,说出口的话却像惊雷般在陈勉耳边炸开。
陈勉手里端着的杯子差点握不住,眼神下一秒便避开周钦玉:“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周钦玉笑了笑:“我自不自恋不知道,但你挺怂的。”
他向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结完账后站起身,见陈勉依然不敢望向自己,有些恶劣地俯下身,慢慢靠近陈勉的耳朵,低声道:“那你可千万不要喜欢我。”
说完便抬脚走人,咖啡门上挂着的铃铛清脆地响了响,陈勉蒙住脸,有些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要真真切切去算,他暗恋周钦玉的时间已经很久,换句话说,他的性启蒙对象就是周钦玉,但他往往不敢承认,骨子里甚至是恐同的。
孤儿院散了之后,陈勉偷偷去找过周钦玉几次,对方放学之后多数都在去家教的路上,等到夜色浓重,才背着书包垮着肩膀走出小区,偶尔还会踢一脚路上的石子,那时周钦玉还能觉出些少年气。
周钦玉租的房子是个老破小,陈勉附近打听到一个月租金就要上千,北桉寸土寸金,再差的房子也要这个价,更不用说在学区房这个地界。
他以为自己偷摸摸跟着从来不会被发现,但有天晚上,他放松了警惕,望着前面佝偻着背影的周钦玉,自己也有些丧气,他低下头好一阵都没抬头,想着租金的事,再抬眼,发现周钦玉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陈勉差点吓了个半死,后来才知道周钦玉从他第一次跟着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理他。
他在孤儿院就爱黏着周钦玉,出了孤儿院也同样,反倒是周钦玉,对他们这群人,更像是无法摆脱的责任感,要说眼里有没有在意,陈勉总觉得是没有的,毕竟周钦玉可能连自己都不在意。
他跟着周钦玉回了租屋,睡到唯一那张床的旁边,自己铺了一张凉席,夏天那么热,周钦玉也没开空调,光着脊背背对着他,陈勉看入了神都忘了呼吸,等周钦玉一有动静,又立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再不敢望一眼。
周钦玉从孤儿院出来之后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资助,但陈勉骨气没那么强,他运气还算好,被一家有钱的好心人接收,高中成绩虽然差,但被那家人送出了国,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他对周钦玉不寻常的关注,交换条件便是出国后和周钦玉一刀两断,陈勉同意了。
但偶尔午夜梦回,他总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那间破旧租屋里许下的誓言。
他说,钦玉,你别怕。
等一毕业我就赚钱养你,我给你交房租我让你住上好房子。
周钦玉当时回的什么?好像是笑了,还笑了好一阵,然后弯着一双眼睛,轻轻说,好呀。
后来陈勉留学那段时间老做噩梦,每次惊醒耳边都能听见那声轻轻柔柔的好呀,他害怕地一直说对不起,但从来没有得到一句原谅。
第十四章牛角包
桐庐鼓巷是北桉有名的一条商业街,往日一般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今天却有些冷清,几栋洋房建筑前拉着警戒线,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人员在制止偷偷拍照的行人。
赵翡一晌午忙得焦头烂额,眼见周钦玉从警车上下来,连忙舒了口气,他勾着周钦玉的肩膀走到一边,抱怨道:“你总算来了,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你。”
周钦玉来前还记得他没吃饭的事情,路上给他买了个牛角包,加热之后里面的巧克力有些融化,看起来十分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