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的乖孙子啊,你琢磨这些事情挺好的,可你要知道,皇祖父替你打下了这么大的江山社稷。你爹又精心打理,励精图治。早晚会有一天,要传到你的头上。你可不能沉溺这些事情,你还是要学治国的。”
朱雄英一向很老实听话,但是听朱元章这么讲,小家伙难得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不想学!”
老朱浑身一震,这要是别人,他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奈何这是他最在乎的皇孙,哪里下得去手啊!
“你跟皇祖父说,为啥不愿意学?”
朱雄英挠了挠头,“不为什么啊!皇祖父,你看我研究植物遗传,研究对了就是对的,我想研究作物生产,成功了就能增加亩产……数字摆在那里,实实在在,触手可及。我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你说的治国,我也闹不清楚,什么算是好,什么算是坏……励精图治,未必能强国,无为而治,也可能万民乐业。我总觉得,有我没我,就是那么回事。反正我也没有皇祖父的睿智神武,也没有父亲的兢兢业业,我就是想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朱雄英说着,突然抬起头,盯着老朱道:“皇祖父,我的想法,你会不会失望?”
朱元章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先生,这回你该说点什么了吧!”
张希孟想了想,无奈道:“殿下,你不能这么想的……正因为殿下的存在,朝中官吏才有了价值啊!尤其是中书省的那些人……他们每天忙碌,收集各地消息,上呈殿下,忙忙碌碌,兢兢业业,要不是殿下,这些人不就白忙活了吗?殿下说是不是?”
“哦!这么说起来,那还有点用啊!”小家伙认真道:“那我会学学的,就是不一定能学好。”
朱元章听着,简直要哭了,好家伙,这才到第三代人,就要成为摆设咋地?
堂堂天子,就是为了让一群当官的能有事干,不至于闲着无聊……要真是这样,咱把中书省解散算了!
老朱怒火中烧,张希孟则是闭口不言,眼睛望天。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趋势大概如此,也很难改变。
头一代天子大刀阔斧,励精图治,打出个太平盛世,交给第二代人。
上位内守成之主,如果能接住这个局,不至于崩塌,还能延续下去,就算是好本事了。
到了第三代人,垂拱而治,按照习惯,往下运行就好。
当真不能指望太多,只要朱雄英不搞战略收缩,不废船队,不放弃安南,不偃武修文,他就比历史上的仁宣强多了。
你朱元章要懂得知足!
老朱脸色阴沉,过了许久,到底没有发作,只是长叹一声。
“先生,你说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奇的消息,跟咱说说,让咱也乐呵一下?”
张希孟笑道:“主公,要说这事,我还真听说了,有个叫张信的人,正在应天开了一家借贷商行。”
“张信?咱好像听过啊!”
张希孟点头,“确实,他原来是科举的头名,结果不愿意去县城为官,就主动放弃了。毕竟不愿意当状元的人,还是多少有点名气的。”
岂止是有点名气,简直是名声赫赫好不好!
时间发展到了现在,大明朝虽然还有进士科,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考上之后,很难直接成为高官,就连翰林院这种清贵衙门也进不去。
需要道下面历练,然后才能往上爬。
虽然他们升官会很快,但是到底不如历史上的风光。
而且随着读书人越来越多,总不能人均文曲星吧?
所以状元也不是那么金贵,只不过大多数人依旧愿意在这里面卷。
但凡是总有例外,比如说这位状元张信,他主动放弃了功名,跑去经商。折腾了两三年,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
但是最近却开了一家放贷的商行,提供大批贷款。
这倒也没什么,最奇怪的是,他这个商行似乎有着无限的资金,不光没有向银行借贷,也没有吸收富商投资。
仿佛就凭着自己的钱财,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放贷……
“主公,会考试可不代表着能点石成金啊!他这个本事,属实让人惊讶!”
老朱眉头紧皱,“查!给咱好好查!咱就厌恶这种空手套白狼的!”
张希孟点头,足足一个月之后,陆洲带着结果,先找到了张希孟,这一天李善长进献的那一批黄金,也送到了应天。
“太师,根据我的查验,张信商行提供的一批贷款,里面的编号,属实同宝钞局印给高丽的是一批!”
陆洲说着把证据放在了张希孟面前,“太师,李韩王到底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