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您不是帮我洗碗了吗?”宋舞笑了笑,“电视还没演完呢,你接着看,我去就好,很快的。”
宋舞鞋都穿好了。
梅鹤年目送她推开门,满含愧色,嘴里嘟囔,“唉,怪我……那你早点回来,下回我得定个闹钟才行。”
宋舞扔垃圾的地方不远。
在小区每栋楼的下面一般都有提前置放好的垃圾桶,每天清早或是天不亮的时候就会有清洁工集体拖走。
今晚她丢得迟了一些,来时靠门的那个垃圾桶已经被塞满了。
宋舞绕到了另一个方向。
她开始没发现角落里待了个人,直到异动惊醒了对方,宋舞起初以为是老鼠,不想一条优越的长腿伸出来,宋舞顷刻间傻眼。
天黑路灯不够明亮,漆黑中的那个睡在垃圾桶旁的一团影子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压迫感如乌云罩顶,宋舞不由后退两步,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个男人,不然怎会那么高,可惜看不到脸,大半的身材影藏在阴影里。
他们就这样沉默而怪异的对峙,宋舞在越发波谲奇妙的气氛中犹豫要不要开口,问问对方自己刚才扔垃圾的动作,是否将他砸中。
可阴影里的人像是羞于被撞见这样的场面,拔腿就快速朝反方向离开了,这插曲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却如过了半个世纪,足以让宋舞痴愣在原地。
这小区不大,前后两个门,后门没有保安守,中间一小段路亮着微弱的路灯,照着男人的影子渐渐清晰,如同街边的流浪汉,闪躲不及步履匆匆。
等对方彻底消失,宋舞紧跟着收回神智,愕然的面孔恢复平静,像戴了张面具,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你把他开了,那他住哪啊。”
一大清早,徐惠之嫌事不够多似的,跑到宋舞办公室唱戏文,“我听朱晃说,咱们公司福利待遇好,对困难的员工都有帮扶,就连清洁工都有员工宿舍。”
徐惠之:“所以,你说他身无分文,又丢了工作,那他还能藏在哪啊。废弃大楼?工地搬砖?”
这个“他”掐头去尾,没指名道姓,但彼此间似乎都明白说的是谁。
宋舞犹如听不出话里的戏谑,表情平平地应付道:“也许结了上个月工资,还能救急。”
徐惠之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去碰茶几上的杯子,轻飘飘地反驳,“不可能。”
“为了搞清楚何同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我来之前特意去了信息部一趟,让他们查了近一个月的食宿监控。”
徐惠之挑起眉头,看向不动如风镇定自如的宋舞,“你是没看到,那可真是……那叫一个忍辱负重。穷得每餐每顿只吃包子馒头,最多只添一碗稀粥……还有,他工时不长,又是经过同事投诉被辞退的,本身工资比别人低,根本拿不到多少钱。”
“现在租房不便宜吧,我看他提供的账户都是以前的,钱打进去都会被冻结,没了我们园区的福利待遇,他哪来的钱生活。”
徐惠之形容得绘声绘色。
宋舞一如既往地平静。
“公园、救护所、医院。”
宋舞淡淡地说:“公共场所,爱心援助,只要不打扰人家应该没问题,再不济还可以捡垃圾。”
徐惠之哈哈笑几声,随后盯着宋舞的反应,无以复加的震惊,“你是认真的?”
宋舞:“我很像是开玩笑吗。”
徐惠之:“……”不像。
其实转换角度,如果是她是宋舞,在被季骁虞那么对待过后,徐惠之想她可能会杀人。
毕竟在没遇到季骁虞之前,宋舞的日子不说惬意,那也是自由自在的,死了一个前男友又怎样。
她自食其力,有房子有工作有存款,她怎会过得不开心。
只是说可能寂寞了点,但那是属于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可遇到季骁虞之后呢,房子房子没了,且不说澜庭那套房是在席家算计之下失去的,却也是受了季骁虞的挑拨跟示意。
之后呢,宋舞哪里好过了,被生母当做玩物似的贡献给他,后又弃之如敝履,狠狠糟蹋,但凡自爱点都不会原谅这狗人。
徐惠之全当宋舞如今心思这么狠,是为了报复季骁虞当初那么对她,情有可原,情之所至都可以理解。
“其实你想折磨他还有其他更狠的法子,随便找几家不入流的媒体或者狗仔把他现在的处境拍下来,或是跟踪报道让他社死,多的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感到痛快。”
徐惠之的献计不可说不狠毒,这是把人往死里整,对方都落难成那样了,到时肯定有看不惯他的对家找他麻烦。
这就造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效果,但宋舞明显不为所动,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没有过多的显露出对季骁虞的厌恶,也没有情绪激动强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