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声儿,徐姐轻轻按着把手推开。
装修简洁高雅的办公室内,桌子上趴了个人,身影一如白净瓶身里安静挺立的重瓣梅花,率先吸引目光。
徐总先来到其身旁,才发现对方真的睡觉了,初春的天气还不够暖和,整座城市进入阴雨天的阶段,纵然窗口的采光不错,可天色明亮中混合了灰蓝色。
桌上的人双颊红红的,像被火烫般有一股炽热,一摸额头,果然不对劲。
徐总正打算将人叫醒开车去医院,不小心碰到台面一旁的鼠标,登时眼前黑屏的电脑瞬间闪亮,恢复之前打开没来得及关闭的金融网页。
上面赫然闯入一家集团公开申明的黑色大字,看清楚标题和内容的徐总渐渐脸色微怔。
宋舞睡得气息粗沉大脑发胀,她想睁眼,却觉得眼皮上仿佛压了一个秤砣,怎么都撑不开。
门外隐约传来交谈声,听着像是徐惠之在跟周采采抱怨什么,大概是因为她发烧的事,责怪她没有注意身体。
“苌州市离我们建海不远吧,休个七天假又怎么了,总好过两头来回奔波吧。”
“现在这季节也不是暖春热夏,回南天啦,阴雨多,碰上流感或是让人传染了,不感冒发烧才怪。”
徐惠之的态度就跟家里大姐似的,气场足,平常管财物管公司,很多大事小事都听她的,周采采跟宋舞都是被她管习惯的,这种时候也不敢嘴硬。
周采采狗腿地点头,“对对对,徐姐你说的都对,等宋宋醒了,我帮你一起说她!”
徐惠之被一通殷勤吹捧,看周采采那狗腿的样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别了,你跟咱们宋主任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她冷不丁叫了声“周校长”,作为汉林学馆名誉校长的周采采整个人就结巴了,“啊……怎,怎么了徐姐。”
徐惠之凑近了一阵低语,周采采顿时慌张起来,“不,不是我说的啊,真不是我透露的。”
徐惠之将信将疑盯着她问:“你哥跟那位那么熟,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不知道?”
周采采小鸡啄米地点头,然后又鼓起勇气弱弱道:“我哥找了女朋友好久没回家了,徐总你男朋友应该比我哥知道得更多吧。”
徐惠之抱着双臂,没有反驳,“他没告诉我,我也没问。”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
最终下定结论,徐惠之:“算了,你跟我都别在她面前提,不管宋舞是怎么知道季骁虞出狱了的,她不说我们就装不知道。”
这两人要是不在门口正大光明地交谈就好了。
因为发烧,宋舞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忆不起事,现在倒好,经过徐惠之的提醒,宋舞想不忆起都不行了。
季骁虞出狱的事十分保密,外界基本听不到任何风声,唯有透过季氏集团官网所发的任命书能窥探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消息。
如今季氏站在幕前当家做主的人,已经被更换成了季书汀,曾经所有与季骁虞有关的过往都被删得干干净净,就像季家没有这个人一样。
而季骁虞本人,也不见影踪。
徐惠之在下班之前晃悠到了宋舞的办公室里,在面面相觑下,掏了两张游园票拍在她桌上。
徐惠之:“周末出来玩玩?”
从阴雨天到彻底放晴,宋园竞相开放的樱花林成了网红打卡地,因为太过火爆还上了热搜,园区为此搞了许多挣钱的游玩项目,每天预定入园的人数都达上万了。
宋舞一扫到票上浮夸而惊爆眼球的宣传语,就能想到年会前在她面前哭诉财管不是人,经费不够用的宣传部长。
不知道这么大张旗鼓地营销,这位部长又在徐惠之那吃了多少苦头。
“还是不了,要回去陪姨婆。”宋舞回过神来应道。
徐惠之:“老人家不是被你接来建海小住了么?”
上回宋舞发烧,就是因为过于频繁往返两市,天气不好,气温低,路遇人流量密集就被传染了病毒。
得知她病倒了,梅鹤年就不让她来回奔波,这次还主动提出要过来陪陪宋舞。
徐惠之:“正好办活动,去哪不是玩,园区还是咱们的地盘,带老人家过来逛逛,多好的事。”
她说得有道理,宋舞几乎都要被说服了,不过还是要看梅鹤年的意思,本来约好去建海的景点逛逛,徐惠之这么一讲就得改变路线了。
徐惠之:“明天我有空,陪你们一起走走?”
宋舞点头,“我考虑下。”
能考虑也好,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强得多。
宋舞病好后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心理上却一直被医生叮嘱要对她多关心多注意,徐惠之知道她一直在吃治抑郁的药和做治疗干预,身边没烦心事和烦心人,又有梅鹤年作为精神慰藉整个人都相比以前开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