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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死亡这种事最近的一次,只有父母的离世。
可等她也从重伤昏迷中醒来时,父母也只留下了冰凉的墓碑,让她对望。
如今看着哪咤曾经的尸身,像是在感受一次极度恐怖的死亡洗礼。
她甚至能看清楚骨骼上的刀痕,一道道刻上去,在经年后仍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迹,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这样对自己?
视觉刺激极为震撼,而且,她还是个看到一点血迹都会觉得恶心刺目的人。
但诡异的是——
面对哪咤的尸身,只有淡淡的熟悉感,与无限放大的悲伤。
她不怕,一点都不怕。
甚至她有些怔愣着,想要上手去抚摸。
“青寻仙子。”金咤在她身后,恰时提醒了她一句。
伸出的手复又缩回,时青寻沉默不言,将视线转移,放到莲池水下。
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静静躺在池底,池面的涟漪无法掀起池水深处的波澜,他一动不动。
时青寻忽然有些紧张。
她屏息凝神,才能用灵力从他的真身中窥见他变成人后的模样。
然后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躺在池底的哪咤,化身成人的样子……有点小。
不是人的形状有点偏小,是年纪。
“他早已死在了十六岁那年。”金咤见她拧眉,解释道,“如今成就新的仙身,可以随心所欲变换年龄,但定格的容貌并不会改变。”
时青寻说不出话,她凝视着池水中的哪咤,看了很久很久。
略显稚嫩的小少年,水纹模糊了他的眉眼,又在某一刻,池水没有泛起涟漪时静止,清晰可见。
他精致昳丽的面容,分明的轮廓,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又与梦境相迭。
——梦里,素袍裹身,红绫缠发,徒手捉龙的那个少年。
他便是幼时自己曾惊叹过、被震撼过的主人公,哪咤。
“他还好吧?”时青寻忍不住问,“金咤太子,他何时能醒来啊?”
“想醒的时候,自然就能醒。”
“……”
有点受不了这种玄学回答了,她特别想学现代的老板来一句“我要具体时间节点”,但分寸感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月,应该够了吧?”她问道。
金咤想了想,“差不多。”
很好,蒙对了。
可是灵山的一个月到底要多久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有了很长的寿命,她可以等。
时青寻礼貌道了声谢,先前的争执也只能等哪咤醒来再说了,她站起身,打算离开,又看了金咤一眼,“金咤太子……能不能烦请您多照看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