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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托辞。
要的就是把凤主骗到泰山之门附近。
一击即中。
抓住他浴火重生的间隙,将他困在人鬼交界的灰色地带,永远成为泰山之门自我修补、源源不断的材料。
那是他最好的坚牢。
为他量身打造。
纪筝回到地府暂住的阴差号房时,听见隔壁后院传来喧闹。
“疯子,又爬墙。”
纪筝看见矮墙上伸过来的脑袋,漂亮的五官上,沾着泥土,一看到纪筝,他就笑起来,大力地挥手,可忘记了自己还吊在墙头上,顿时失去平衡跌了下去,摔得喊疼。而后隔墙传来张婆子的打骂声,她拍打纪瑄的巴掌脆生生,打得张婆子自己都手疼。
“祖宗,畜牲,我前世欠了你的。讨债鬼!”
“死了都没个完!”
然后是张婆子坐地上哭天抢地的哀嚎。
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聊到自己接到纪瑄这个麻烦差事,再讲百鬼夜行期间如何带着个疯子,和鬼物斗智斗勇,最后感叹一句,来了阴曹地府避难,捡回一条命,没想到还不如死了。
这也是气话。
闹过了,张婆子和纪瑄的哭声都了结了,便是锅碗瓢盆声,那是张婆子给纪瑄喂饭了。
听说,百鬼夜行期间,纪瑄疯了,只当是游戏里打过路鬼,一路斗狠,口中叫着一定熬到最终boss,竟也撞到了纪筝脸上。也不知他怎么找到的。张婆子受了他发疯的庇护,才勉强活了下来,现在照顾纪瑄,稍微比从前多了两分真心。
纪筝笑了笑,自进后院。
那伽镇压叛乱骚动的恶鬼回来,刚打水洗手,瞧见纪筝,便去打了盆新的水。看看隔墙,“他又闹了?要看看去吗?”
纪筝果断而快速地摇了摇头。
“不必。”
纪瑄跑了来寻她,婆子拦不住,这是前事。当时到处是恶鬼,纪筝无奈,嫌他添乱,又不好直接送人去死,便叫人在地府看管起来,一时送不回去。他死了没什么,纪筝都习惯了,婆子未免无辜。
这就是纪筝凉薄之处。
那伽低头想了一想,没有纠结这事儿。
反而提起另一事,“你答应嫁给凤主了?”
纪筝一听就头大,连说话都带上几分心虚。
她还想先提,找个合适的开头,现在那伽先提,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只是逢场作戏。方便趁他松懈时下手。”
“松懈。什么时候?”
“拜堂时?”
“结发时?”
“还是洞房的时候?”
每问一句,那伽的语气就重一分,暗藏着席卷一切的风暴,他的眼睛里也像暴雨天的云层,电蛇撕开天幕,闪烁着危险的微光。
那伽一步步逼近,终于把纪筝逼到了屋子死角,后背贴着墙。
紧紧相依,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压过来,仿佛能闻见没洗干净的鬼怪的血腥气。
纪筝拿手抵住他的胸口,却没有侧头。而是正脸看着他,不发一言。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对峙片刻,那伽败下阵来。他微微低头,叹道:“我要拿你怎么办?”
他是清楚的。纪筝从未说过喜欢他,每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