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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此时崔惊樾一无所觉的样子,朝纪筝伸手,“走呀,小师姐。有师父在,保管咱们三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纪筝不走。还往后退了几步。
崔惊樾更加委屈,追着纪筝,兀自乱猜,“小师姐,我和师父讲过了,等找到了合适的身体,就放鬼蛟进去。不会御使他的。”
纪筝不语。
“小师姐?”崔惊樾眼睛里含了泪,“你不愿出宫吗?”
纪筝叹了口气,不说不行,何况那头淑妃要生,正等着她去。
她狠了狠心道:“灯阳师叔,他想杀我。”
“不可能。”崔惊樾难以置信,“小师姐,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纪筝反握住他的手,“你还要自我欺瞒到什么时候?他连你的魂魄都抽了去,都锁了七年在锁魂鼎里消磨!”
崔惊樾白了脸色,“师父同我解释了,他有苦衷。他没有想害过小师姐。”
“没有?”纪筝反问道,“在昆仑抛魔种,与判官勾结换取化骨池的恶鬼,还有好几次,他还在三清观暗算绑了我。”
崔惊樾并不是傻子,纪筝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他很快想转过来。最终还是感情压倒了理智,“可是在昆仑,也是他护住了咱们。”
纪筝甩开他的手,“那是他杀不掉我!”
崔惊樾走上前要去抓回她的手,纪筝却满脸失望,退到扶摇子身旁,失望又转为悲哀,“师弟你还要装傻吗?他想护的是你,不是我。”
崔惊樾的脸色,彻底白了下去,像粉刷过的石灰。
比之两个小辈的决裂,老一辈的两位师父,彼此倒是平静得多。
扶摇子同灯阳相□□过头,寒暄一句“近来可好”,就算打过招呼了。
牢房中,两宗师徒,立得泾渭分明。
静默片刻。
扶摇子开口,“筝筝有事,先让她去办事。”
“宫妃产子,是该护一护法。”灯阳真人侧身,空出道来,这是放人的意思了。
纪筝不想搭理灯阳,只防他暗算,一路小跑,赶往蘅皋宫。崔惊樾下意识追了上去,“小师姐,不要丢下我。”
纪筝背对着他,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一头栽进外头的夜雨里。
雷声滚滚,宫道上稍浅的坑,都积满了水。
灯笼在夜风呼啸中乱晃,灯影便映照在水坑里,犹如鬼魅梅妖,不住地舞。
恰在纪筝、崔惊樾走出牢房时,他们便听得牢房内生出异响。动静不小,且爆发了浓烈的鬼炁。
两人都默默滴了汗。
崔惊樾抓住纪筝,“小师姐,你师父和我师父打起来了。”
纪筝脚步顿了一顿,狠狠心,继续去往蘅皋宫。
长辈动手,小辈想置喙,也未必有那个实力。
扶摇子和灯阳已过了好几回招,灯阳真人早就召出了身边豢养的恶鬼。这些恶鬼死时年纪都还很小,但是对灯阳很是中心,攒聚在他身边,张口便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