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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来,做起了“零碎嫁”。
她是丫鬟装小姐,少不得装模作样,置办行头,打点婆子们牵线。少不得装出副落魄贵女的情状来。
正式接到客人了,得来的银钱,还得分给那些婆子们一份。日后好相见。
其余的,付付租金,买胭脂水粉锦衣华服,钗环头面,招待客人的瓜果茶水,零零碎碎就不剩什么了。
仅剩那点,也是给玉娘捧着,送给卖酒的了。
面上光鲜,私底下更加捉襟见肘。还要多管个拖油瓶的女儿。
且买酒吃,过一日是一日。
浑浑噩噩的。
强打精神,硬撑门面罢了。
玉娘知道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揽镜自照,眼见着容颜是一日日地衰老下去。林瑶又在跟前晃,将镜子往桌上合了,怒气冲冲:“滚。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要不是生了你,我会老成这样吗?”
眼眶都凹了,皮肤黄了,小月子那阵一把把地掉头发。
越想越来气,玉娘抄起林瑶,往屁|股上招呼,林瑶哇哇大哭,她就塞了团布将孩子嘴堵住了,打得更用力。
把自己平时一双手都打红了,才歇手。
不行,她还是得找个男人嫁了。
后半生才有个依靠。
如此上心,玉娘本就有几分手段,不乏榜上过几个常客。这些个常客,家里都有老有小。还爱往她这钻,勤得狠。
她想着要不从中挑拣一个嫁了。
只是,但凡她露个口风,那帮男的都贼精明,“老子作啥,养别人的杂种!”
这是不想她拖个女儿一起嫁了。
玉娘支支吾吾,面对后来的客人,她再不敢谈自己有女儿。
从此之后,做零碎嫁的时候,也是早早儿地把林瑶交给婆子,带得远远儿的。
林瑶还小,不知事,吃喝拉撒玩,说不完的话,都要人费心费力去拉扯。婆子的要价涨了好几回,最终和玉娘是谈不拢,一拍两散。
玉娘只得把林瑶又领回租赁的宅子里。
不能让林瑶在跟前扎眼。玉娘把她丢到后院柴房去,嘴里堵上了不让瞎叫唤。看她成天捧着本破书,玉娘就来气。
想着省力,玉娘去集市上淘了小人书、画本回来,都丢给林瑶,“你乖乖的,别吱声。”
那妮子也不知哪来的脑筋。
在柴房找见个狗洞,没事儿就偷溜出去采花采草的。
有回儿客人来了急了,推搡着玉娘进门。冷不防瞧见窗棱底下,蹲着个脏兮兮的孩子,唬得钟鼓楼上的麻雀,吓破了胆。
脏话连天,势都去了大半,哪还有什么兴致。
客人走了,玉娘这个“姐儿”的名声,也是败了一波。
气得她打了三天的林瑶,才勉强解气。
这回起,林瑶连柴房都待不得了,几乎是一到玉娘跟前就会被打的程度。只是四处讨饭,别人见她可怜,便施舍一些。
玉娘不管这些,只当没这个人。
她一心扑在找佳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