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用湿帕巾擦干净从腹腔中掏出的硬物,她们看清楚全貌。
确实是塑像。木制的雕塑,用彩漆绘就,即使沾上了血污,也掩盖不住细节的精致程度,雕刻的是一尊女像,蝉衫麟带,飘然欲仙。
姜雪吟专注地盯着,不住地咽口水。
纪筝推了她两把,她都不为所动。等纪筝下了手劲,狠狠一掐,姜雪吟才如梦初醒,捂着手臂喊疼,“大师,怎么了……”
姜雪吟猛然反应过来,点点塑像,又点点自己,避开目光不敢再看,“好邪门啊。”
纪筝叹气。低头望向塑像。
塑像的女子,眉眼低垂,分明温柔慈悲的神情,眼尾无端地却拉出丝邪意。
纪筝猛地一颤,随手扯过布包住。
“怎么了?”那伽被动静闹醒了,起身询问。纪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传递方才夜行的画面。
那伽会意,摊开手掌。纪筝默契地将那塑像递过去。
接到塑像,那伽微微敛眉,掌心鬼炁,瞬间将其化为齑粉。
纪筝挽救不及,“诶。留着说不定有用。”
那伽抓住她手腕,“有用什么,看看你自己。”纪筝被捏疼才发现手腕内侧,不知何时一条黑红色的线已经钻入了皮肤,正一点点向上臂攀爬。
这还是她施了护身咒的情况下!
大意了。
那塑像,能麻痹人,让人丧失足够的警觉性。
那伽是鬼体,反而不易受影响。少不得抚掌覆上纪筝的手臂内侧,用鬼炁将邪气逼出。
如是过后,纪筝身体里莫名的寒意消退了。
再看看姜雪吟,总把她拉过来,同样祛除邪气。但她的待遇不如纪筝,那伽只是丢了道鬼炁过去,碰都懒怠碰。邪气逃窜,疼得姜雪吟尖叫。
外头山民马上就来敲门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纪筝口气平稳,“看到老鼠了。”
“山里头是常见的,山鼠,不咬人的,莫怕。”
“多谢。”
机锋打完,纪筝和姜雪吟才躺下,披被而卧。
手指还残留着那种黏腻的血液感,塑像的冰寒也仿佛未曾离开。
纪筝忍不住想起山上的那具尸体。
腹腔为何被掏空?又是被什么给掏空的?
那人的腹腔里,又为什么会有一尊木塑像?
还有,她摸过伤口的痕迹……很奇怪……
按伤口的走向,不像是从外部撕碎,倒像是从腹腔内部撕裂的……从肚子里撕开。有什么从肚子里破腹而出。
但,那是一具男尸。
纪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手被轻轻按住。
那伽柔和了眼神望着她,“睡吧,我在。”
纪筝的心安定下来。放心地闭眼睡去。
一觉到天明。
纪筝刚睁眼,她一动,那伽也醒了。顺势,那伽摸摸她的脑袋,“要不要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