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兵匆匆来到驻马店门前,先向贵妇人请罪,“黄夫人,小的来迟。”
贵妇人道:“多亏高人相救。等等,高人呢……”她屏退官兵去寻纪筝,纪筝和那伽早已不见了踪影。
但她还记得,“是一个黑斗篷的人,身边跟着一个小道士,紫衣服的。”
纪筝想不到自己的特征,被贵妇人记得如此清楚。
她正忙着和那伽赶往河边。
找艄公何,问今日那尸体的来历。
艄公何本名何所以,名字叫起来拗口,又因他常年在温江渡口掌船,所以诨名叫他艄公何。
一来二去,坐船来去的人叫习惯了,便都叫他艄公何了。
驻马店的起煞僵尸,是从温江河道里“爬”上来的。
这是驻马店目击者们的原话。
河道里爬尸,这么大的动静。
那么,常年守在温江渡口的艄公何,不可能不知道。
蛰伏为鬼薪人的三年期间,纪筝基本没出过静河镇,也就没坐过艄公何的渡船。
到了渡口,见渡口旁一叶孤船。
有一蓑衣翁,正坐在船头垂钓。
今夜满月。落在江面上。江水波澜不惊,满月倒影完美无缺。温江水下宛如藏着另一个世界。
杳然恬谧。
纪筝问:“请问是艄公何吗?”
“是也是也。”蓑衣翁回道。声音嘹亮开阔,好似能震开一片江水涟漪。
纪筝听见这声音,心中先有了几许喜欢。
师父说过,识人除了观相观骨观气,听声也是一大要义。男子声量开阔者,心胸也多是宽广豁达。
既然是好沟通的人,纪筝就走近到渡口栈桥上,问道:“今日镇上一具僵尸作乱,听人说是温江河道爬上来的。何伯可有看到?”
“我观那僵尸并非旧尸,而是误吸了老僵尸的阴气,才猝然起尸。想问问老伯,有没有瞧见其他可疑之处。”
艄公何沉默良久,回答却牛头不对马嘴。
“官兵已来过了。”
纪筝立刻想起,方才官兵自街上打马而过时,队伍中的那具湿棺材。
再留意河床,上头有淤泥被拖拽拉出的痕迹。形态方正,有块石头扎根深,挡路。
所以……
官兵队的那具棺材,正是从温江底下拖上来的!
棺材盖上的浅坑,是撞到了河床的顽石?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坑虽浅,但非常规整。不像是石头撞出来的。
而且,官兵去驻马店捉僵尸,又为何特意先从温江底下捞出这具棺材来?
就好像未卜先知,知道那起煞的新尸,是从那副浅坑棺材里跑出来的……
要让起煞尸,回归原位。
电光火石间。
她意识到了什么。
果断疾退,直到退到栈桥外,才停住脚步。
她还怕那伽跛脚跑得不够快,拉拽了他一把,生怕那伽折在栈桥上似的。
同样的满月与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