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剩下的碎银他收了。
他从灶头里摸出个红布包,里头碎银、铜板都是他攒的。这回捞尸剩的钱,他一并放进去,又将红布包藏回去。
棺材本他不要,年山随便找块地葬了就成。
但纪丫头她……烧伤不便。
他总要替她攒够嫁妆,让她嫁个好人家,下半辈子过得好些……
纪筝蹲在静河支流边。
四周树影婆娑,夜色深,也隐蔽。
放心褪去上身衣物,她扭身朝水里一照。
后背颈项骨骼一片青紫。混着烧伤愈合的皮痂,扭曲可怖。
真丑。
纪筝叹气。
试问,哪个女孩儿能不爱美。她也不例外。
算了,反正也没办法治。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完全接受现实。
背上疼得厉害,她打了套八段锦,浑身松垮些。
别的伤,只能靠时间养了。
药买不得。太耗钱。
她和邱老头老早合计着,送小埋去读书学些什么,将来有个好去处。
钱自是要省着的。
回到木屋,小埋和道士两个还未醒。
反倒锅上传来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纪筝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掀开砂锅盖一看。
蒸腾的白气扑面后散去。
锅中煨着小鸡蘑菇汤。浮着薄薄泛金黄的一层鸡油,奶白的菌子随着滚水冒尖儿,送出鲜香。
表面撒了把翠绿的葱花。
精华。
纪筝想先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