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地讲着让人忍不住胡思多想的话。
那伽笑了一声,弯腰,手撑着膝盖,让自己的视线与纪筝齐平。
姿势如同哄小孩子,嗓音也非常温柔,“我没事,它怎么来找你了?”
话题被扯回血嫁衣身上,纪筝忙道:“它做完它想做的事了,里外两村,如今已经是女尊男卑。它离开前,逐步往男女平等过渡。”
“阎王还挺大方。”纪筝指着血嫁衣某处,“照理是收归给地府的,喏,我之前当阴差,在这盖的章。现在阎王转给我当了法宝。”
要知道,昆仑里村,血嫁衣险些让她、那伽,加上千年修为的狐仙姐姐都团灭了。血嫁衣在祠堂那一手,困人很厉害。但凡缠到人身上,绣线就往血肉里钻,比寄生虫还寄生虫,外面布匹困住人,里面绣线吃人吃完往外钻,里应外合,把人吃剩个骨头架子套个嫁衣的壳子。何况又是嫁衣,一般不会防一手。加上她假意要和凤主成亲,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用来钳制凤主的吗?
纪筝兴冲冲说完,却发现对面紫衣少年,发了半天的呆。
纪筝担忧地轻轻推他,“那伽……”
那伽陷在白日忧思里。
纪筝提起那句阎王大方,阎王讲述的故事原委,阎王一声声的质问,就像虫子在他脑子里钻。
“燕小蛮……她是替你死的。”
“你在灵界长生,她在人间轮回生死苦。”
“难道……你不该还吗?”
“你之长生,是踩着她的死亡而来。”
阎王。
那伽的脑子里猛地一晃。就像瓶子晃了会听见水声。
“你要想清楚,你能为了她,去死吗。”
记忆被触动,恍惚时候的印象又复现在脑海中。
阎王的质问还在耳边。
“你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阎王不需要等他的答案。
他的答案一直只有一个。
愿意。
永远是这个答案不会改变。
“那伽!”
一声稍重的女声,把那伽从游神中唤醒过来。他好像溺在深水之中,短暂地被人拉了上来,仰躺着正脸浮出水面。所有的水顺着五官的高低坠落,空气进入鼻子,他才能重新呼吸。
那伽看见心爱之人忧心忡忡的脸,微带一点怒色。
“那伽?好点没?”纪筝不依不饶,“到底地府和你说过什么?从月迷津开始,你就很奇怪。”
那伽的眉毛动了动,俯视着她,表情怔愣。
是他没藏好。以后,要藏好一些。
现在纪筝有点瞒不住了,那伽只能找了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地府说……”那伽的目光落在纪筝身上,难掩悲哀,“五雷法,修者易短命。”
听闻缘由,纪筝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都略微沉下来。
“原来为这个。”
纪筝上前两步,手臂勾住他的肩膀,搭好了,拿头去蹭蹭他的脸。
“五雷法乃秘藏法,广传必死;我受单传,也是短命。”
“不过我生来就是短命鬼,修道才有了命活。”
说到这,纪筝感觉到那伽加重的呼吸,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说辞。